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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期間面具人也出現了。
他的出現,也算是對這些意外和巧合進行了一個解釋,他就是那雙推手。
可話說回來,面具人再神通廣大,也只是站在外圍,他一定需要一個足以接近許、周兩家的內應,與他裡應外合。
而這些事情的發生,幾乎都是在程崎回來以後才開始的。
但是每一次,當周珩心裡冒出懷疑的念頭時,都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壓下去了。
她對自己說,要是程崎都是這個局中的一環,那麼無論是十一年前的綁架案,還是四年前在歐洲,恐怕也都是別有用意,那她就再也找不到藉口了……
只是這些話,周珩雖然想明白了,卻只是放在心裡,不會說出口。
她面上十分的平靜,再看向程崎時,連語氣都冷靜的出奇:「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安靜了幾秒,程崎緩緩點了下頭,低聲道:「其實那張藥方,是我們最先找到的。然後用了一點手段,讓康雨馨費了一點周折才得到它。而周楠申也在暗中找藥方的事,也是我們的人透露給她的。不過以康雨馨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直接將藥方交給周楠申的,而是會先找個地方將藥做出來,再送到周家。」
周珩沒接話,心裡卻佩服起這份算計,不僅算到了許、周兩家的人,連康雨馨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也一併算了進來。
的確,以康雨馨的為人,她一定分得清一次人情和多次人情的區別。
將藥方送給周家,那麼還人情的主動權就在周家,而將藥送到周家,就意味著可以長期利用周家的人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程崎繼續道:「至於康雨馨利用它製毒,我們也感到很意外。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意外?」周珩開口了,「她若要在短時間內獲得人脈、財富、權力,就只有這條路。而在這個時候,那張以苯|丙|胺為主要成分的藥方落在她手上,這不是『天賜良機』麼?她本來就是個劍走偏鋒的人,怎麼可能不利用到底?」
程崎勾了下唇,笑意卻不及眼底:「是啊。可就算她會用它去製毒,也沒有人教唆、逼迫,或是提醒、引導。所有決定都是她自己做的,與人無尤。」
周珩瞬間沒了語言。
是啊,康雨馨製毒是她自願的。
哪怕她沒有大量生產那些高濃度毒品,那麼她事先製作出來的基因藥,也已經觸犯了法律,也是在製毒。
在本質上,這兩件事根本沒有差別。
隔了幾秒,程崎又道:「還有周楠申。他和許長尋都早就知道那張藥方涉毒,也知道基因藥的問題在哪裡。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收下了康雨馨送的藥,也沒有人逼著他服下。這又能怪誰呢。」
周珩抬起眼皮,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眼睛不僅深沉,而且複雜。
然而到了這一刻,她卻看得無比清晰,再沒有任何疑惑。
反觀過去,她總是看不懂這雙眼睛,看不透那裡面藏著的東西,她只知道程崎身上有很多秘密,就像她一樣。
而現在,她終於明白那些藏在他眼睛裡的迷霧是什麼了。
思及此,周珩說:「能把這每一步都算盡了,又能將主要責任摘出去,這絕不是一般人的心智可以做到的。而且這個人,還要對許長尋和周楠申有足夠的了解……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是周楠岳,還是梁峰。」
這話落地,周珩就從沙發上站起身,轉頭看向那個監控,同時揚起聲音:「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讓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見你麼?」
幾秒的停頓,周珩又看向程崎,以眼神示意。
程崎依然坐在沙發上,雙手手肘就擱在膝蓋上,雙手交握,他側了下頭,迎上周珩居高臨下的目光,說:「他會出現的。」
這話剛落,門那邊就響起電子音。
門開了,周珩立刻轉身,程崎也跟著看過去。
兩人一站一坐,直勾勾的望著門廊的拐角,直到一位身著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中年男人的步履不緊不慢,面上掛著一點笑容,眼神看上去是溫和的,腳下是沉穩的,迎著兩人的目光,卻是十分的從容。
也就是在這短短的十幾秒鐘,隨著中年男人的逐漸靠近,周珩也看清了他的模樣。
等中年男人來到跟前,停住了,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也終於開口,將他的身份戳破:「你是梁峰。」
梁峰說:「你應該叫我舅舅。」
周珩不由得冷笑:「我可叫不出口。」
「沒關係。」梁峰也跟著笑了:「你慢慢會習慣的。」
……
兩分鐘後,程崎走進廚房,找出熱水壺注滿,隨即按下開關。
然後,他找到一桶茶葉,捏了三撮分別放到三個杯子裡。
而在沙發那邊,梁峰已經坐下,他正說道:「你和小崎的話我都聽到了。接下來你還想知道什麼,由我來回答你。」
周珩掃向廚房那邊,見程崎正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又將目光收回來,問:「你們倆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梁峰說:「我找了一對姓程的夫婦,去立心福利院辦了收養手續。之所以選中他,還是因為他是你小時候唯一的朋友。」
周珩笑著接道:「也是唯一一個接近我,我不會防備的人。原來你那麼早就開始謀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