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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發現後,又沒事兒人一樣低頭走著,直到跟程崎一前一後進了酒店。
這酒店走的也是中式風,只有一層高,每一戶都是獨棟獨院,恰到好處的將客人的隱私關在門裡。
兩人穿過大堂,穿過院子,朝房間走。
程崎似乎知道周珩住在哪一間,腳下目的明確,等來到她的門口,他才站住了。
院門內亮著兩盞燈,照著院子裡的植物,襯著天上的月色,一派美好祥和。
周珩抬了下眼皮,將院門推開,一手去摸兜里的房卡,然後一言不發的拾階而上。
程崎也跟了進來,就站在台階下,微笑的看著她。
周珩把門打開了,回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問:「你住哪一間?」
「你隔壁。」程崎側頭,朝左手方向揚了揚下巴。
哦。
周珩也掃過去一眼,說:「那早點休息吧。」
說話間,她一腳邁進門裡。
程崎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不請我進去坐坐?」
周珩又停下來,平靜極了:「做什麼?」
程崎意有所指的抬了下眼皮,半真半假的笑道:「請我進屋,感謝許景燁的撮合,也算是回敬。」
周珩順著他的指向看了眼,不遠處就有一個攝像頭。
她又看回來,問:「那你會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麼?」
這下,程崎的笑容垮了:「你可真掃興,這麼好的夜晚,這麼千載難逢偷情的機會,還有一個喜歡你的男人,你竟然只想純聊天,太暴殄天物了。」
若不是周珩如今滿腹心事,怕是也會被程崎逗笑。
可她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直接進門,並在合上門板的瞬間,說了句:「明天見。」
「嘖。」
這一聲自程崎口中發出,溜進了門縫,鑽進周珩的耳朵。
周珩翻了個白眼,關門之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趴在貓眼前朝外看了看。
就見程崎依然維持著剛才的站姿,雙手插在口袋裡,頭卻略微低了,瞅著腳尖和地面,嘴裡發出一聲嘆息。
隔了兩秒,他才轉身走出院門。
……
周珩回到屋裡,很快洗了個手,隨即坐在書桌前,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快速在上面畫出剛才的思路。
雖說剛才的對話,程崎遮遮掩掩的說了一些,又藏了一些,還是透露了某些關鍵信息。
起碼現在她已經知道,她曾經勾引過許景燁,只是沒成功。
程崎在那時候就幫過他,但應該只是在暗處,並未露面,否則許景燁應該認識程崎。
想到這裡,周珩寫下他們幾人的名字,包括許景燁、程崎、周珩和周琅,並將這些名字中間連上線。
而現在她心裡的疑問,也從之前的「綁架案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以及「『周珩』的屍體去哪裡了」,變成了如今的「為什麼許景燁要利用綁架案對付『周珩』」。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重點,那就是——程崎有沒有參與?
按理說,以她和程崎的相熟和信任程度,這麼大的事她是不可能自己操作的,怎麼也得詢問程崎的意見,甚至需要程崎的幫助。
哪怕她那時候就像是程崎說的那樣,是一個自私、自我、膽大、聰明的女生,當時也只有十六歲,無論是力量、人脈、資源,都是有限的。
綁架案可不是一般的案件,涉案人被判死刑的機率很高,能幫她,也願意幫她幹這種事的人,又有幾個?她一個十六歲的女生,能去哪裡找這種亡命之徒,更不要說花錢收買了。一個鬧不好,興許連自己都會搭進去。
指不定那些綁匪到中途臨時變卦,從假裝綁架兩個,到最後假戲真做,變成了真的綁架兩個。
如果程崎知情且參與了,那麼他是如何做到躲開許景燁的?
那幾個綁匪在事發後相繼被滅口,是他們誰做的?
這裡面的疑問實在太多,想不到剛解開第一個結,卻又引出了後面一串問號。
思路梳理到這裡,周珩筆尖一頓,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只因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許景燁的態度。
如果說當年的綁架案許景燁參與了,也利用她毀了「周珩」,那麼為什麼在多年後,當她以「周珩」的身份重回周家,再出現在許景燁的面前,他竟然表現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半點心虛都沒有?
如果只是因為她喪失了綁架案那幾天的記憶,那他的演技和遮掩功力也未免太好了……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她又想到另一個她始終覺得奇怪的點。
雖說她不是「周珩」,可外人是不知道的,她在歐洲養病那幾年,曾經一直表現對她執念頗深的許景燁,怎麼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再結合綁架案來看,許景燁竟然狠心的讓那些綁匪糟蹋「周珩」,就說明此人的心智和用心,絕非歹毒二字可以形容了。
他是真的豁得出去。
難到說許景燁對「周珩」的情愛也並不純粹,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要麼得到,要麼毀掉?或是利用綁架一事,來要挾或是拿住「周珩」,以達到什麼目的?
就像他利用康雨馨對付龐菲一樣。
還有此次來春城出差,明知道飲酒過量他的身體會出現應激反應,卻還是玩了這麼一手,騙她只身前來,用這種方式將她「送」給程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