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頁
陳叔說:「這……其實是前段時間,周先生托我辦件事,卻讓我發現袁洋在跟蹤我。」
周珩問:「什麼事?」
陳叔倒沒隱瞞:「說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事,小姐還記得袁生吧?他的身後事辦的草率,負責料理的村民收了錢,給他弄了個墳,但現在那個村子面臨拆遷,很多人都打算遷墳賣房,其中也包括當初收錢的那戶村民。周先生怕這事會留尾巴,別人他又不放心,就讓我親自去處理。結果在去的路上,就讓我發現袁洋的蹤影。因為我去的太突然,他也來不及掩飾,被我發現後還謊稱說是你讓他去附近的立心福利院辦事……」
陳叔仔細的描述著,周珩只安靜的聽著,同時在腦海中拼湊著整件事,並回憶著過去可能出現過的卻被她忽略掉的異狀和蛛絲馬跡。
要說起袁洋這人,周珩倒是很少交代事情給他,用的比較勤的時候也是許景楓還在的那會兒,她讓袁洋去調查過幾個人。
但說穿了,那幾個人對周家都無傷大雅,她也不怕袁洋告訴周楠申,這才放心用他。
至於那些要緊的,她比較在意的,全都沒讓袁洋沾過手,更沒有跟他提過半個字。
如今回想起來,似乎也就只有一件事,是在她實在無人可用,不得不用袁洋的時候,讓他出面辦過,而且就和立心捐款有關。
只是周珩也想不起來她讓袁洋捐了幾次,具體時間是哪天,只記得第一次是她和程崎重逢之前,袁洋替她給立心捐了兩次錢。
而在立心的捐款名單上,她還瞥見了一個名字——梁雲琅。
那是她和程崎以前立下的暗號,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就因為這個暗號,她才確定程崎去過那裡。
嚴格說起來,這件事若是袁洋一五一十的告訴周楠申,周楠申勢必要問她,她就得想一番合理的解釋出來。
但無論怎麼狡辯,她都很難說清楚為什麼她會猜到程崎在立心出現過。
結果就是,她利用立心福利院將程崎找出來的過程,袁洋最終也沒和周楠申講一個字。
這件事她是領了情的,也因此覺得袁洋還懂一些輕重緩急,有些心眼,可如今再聽陳叔這樣一說,再想起這段小插曲,她心裡忽然又多了另外一種想法……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袁洋曾說過,他一直念著以前在小白樓的日子,記得和她相處的年少時光,以及非常感激她幫袁生送終。
但說到年少時光,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僅遙遠,而且那時候袁洋年紀還不懂事,能留到今天的記憶又有多少呢?
再者,袁洋還說他曾去袁生的墓碑前祭拜過——那所謂的袁生的墓碑自然是周家偽造的。
但問題也在這裡,既然袁洋相信了那是袁生的墓,那又怎麼會有前陣子跟蹤陳叔一說?難道袁洋知道陳叔是去做什麼的,就因為關係到袁生,所以他才亂了陣腳,進而被陳叔發現?
這樣一來,那袁洋先前所說感激她送終的話,必然就是假的。
更有甚者,袁洋或許還知道是她親手「送」走了袁生,知道她是和許家的人一起去的,而且和許家的人一樣,以為是她動的手。
想到這裡,周珩頓覺得身體裡湧出一陣寒意,連陳叔後面念叨的細節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直到她緩過神,這才將陳叔打斷,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我爸只說讓你去處理袁生的墓麼,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的?」
陳叔反問:「小姐指的是……」
周珩吸了口氣,說:「我生母,梁琦。」
隔了幾秒,陳叔才說:「原來小姐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周珩心裡跟著一緊。
然後,就聽陳叔說:「其實在十年前,那個村子就出過一次亂子,有好幾家村民的祖墳都被人刨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刨墳的人是半夜動的手,動作也很麻利,等到第二天村民發現的時候,裡面已經翻的亂七八糟了,而且還少了一具骸骨,就是……梁琦的。」
聽到這裡,周珩的腦子瞬間空了,眼前也一陣陣打轉,她下意識抬起一手,去扶旁邊的一棵樹,就這樣背靠著樹緩了片刻。
直到她的思路恢復正常,這才將陳叔透露的訊息捋了一遍。
如果陳叔所言非虛,那麼她母親梁琦的確是在小白樓附近的村子裡下葬了,而且和袁生一樣,收買了其中一戶村民。
那村民拿錢辦事,就將骸骨放進後山自家的墳里。
可是……
有誰會跑去刨那些墳呢,而且還取走了她母親的骸骨?
此人的目的是什麼?
周珩腦中忽然跳出一個人——梁峰。
除了他,她還真想不到有誰會做這種事。
與此同時,就聽到陳叔在電話里叫了她兩聲。
周珩醒了神,將剛才的不適壓了下去:「哦,照你剛才的說法,袁洋的確有點問題。」
隨即她話鋒一轉,又問:「對了,我爸不是讓人給袁生做了一個假的墓碑麼,據你所知,袁洋後來有沒有去祭拜過?」
「沒有。」陳叔果斷道。
「你確定?」
「確定。前兩個月我還去那邊看過,還特意問了人,都說沒見袁洋去過。」
也就是說,袁洋知道那是一座空墳,既然知道,自然不會去祭拜,而第一次去或許只是表現給周家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