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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問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主動,主動踏入許家的漩渦中心,主動參與集團的內部爭鬥,過去的他不是一向游離在外嗎?
他只是回答說,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在某些人眼中,他也是一種威脅。
再說,現在時機已然成熟。
什麼時機,如何判斷是否成熟。
說實話,周珩真是毫無頭緒,她甚至不知道該將立足點放在哪裡。
而她的直覺告訴她,其實那個答案並不難猜,它藏得也不深,找到它的路徑也沒有那麼迂迴,它就擺在明面上,只是她眼前還蒙著迷霧,一時難以窺見其真容罷了。
周珩想了一路,十分的專注,她的精力和思緒已經完全被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變故所占據,比如程崎主動挑釁許景燁,比如許家的形勢,比如集團內龐總和許景燁的仇怨,比如廖雲川涉及的案件,再比如許景昕的變化等等。
也正是因為事情太多,思路太滿,以至於周珩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程,正在危險邊緣反覆試探。
這兩天,她分別見了三個男人,一個是她的未婚夫,這本沒有錯,問題卻在於那另外兩個,卻是她急於需要避嫌的。
直到周珩下了車,心不在焉的走進許景昕的別墅,許景昕掃了她一眼,這才意有所指的問:「你打車來的?」
周珩並沒有注意到許景昕在看她的眼神中比平日多了一點東西,只說:「是啊,怎麼了?」
許景昕只說:「沒怎麼,只是提醒你,你才剛訂婚,就這樣出入小叔子的別墅,萬一被許景燁知道了,你得有個合理的解釋。」
這要換作別的人家,也不會多想,但在許家,女主角又是周珩,那就不一定了。
更何況訂婚那日,許景昕還刻意和她曖昧了一把。
周珩一頓,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實在太招搖了,要是許景燁真的派人跟蹤她,那她今天上午就等於給了他兩個大「驚喜」。
周珩很快問道:「既然你想到了,剛才怎麼不提醒,你還約我來你這裡?」
許景昕只是笑了下,端了一杯熱水給她,然後說:「理由我已經幫你想好了,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又不想去醫院,就聯繫你。你不放心,這才過來看我。」
周珩頓覺荒謬:「這種說辭擺明了就是藉口,許景燁肯定會說,你是故意引我過來。」
許景昕說:「那又如何,就算你我避嫌,他也會懷疑。與其那樣,倒不如讓他以為是我有意為之,而你只是無奈被動的一方。」
此言一出,周珩半晌沒說話,只是盯著許景昕看。
片刻後,許景昕問:「你看什麼,我說的不對?」
周珩這才搖頭,隨口說:「不是,只是你這番論調,我之前才聽另外一個人說過。從表面看,好像你們都在為我著想,可實際上,你們都在找我的麻煩。」
許景昕卻好似沒聽到她後半句話,只單獨對前面感興趣,隨即說道:「我猜你說的另外一個人,就是程崎。」
因為這話,周珩喝水的動作停了一瞬,但很快她就若無其事的將杯子湊到嘴邊。
等喝了兩口水,她又抬頭看他,笑道:「言歸正傳吧,你上次說有些事要見面詳聊,現在可以開始了。」
許景昕自然注意到周珩的閃避,他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或者說是因為周珩這個話還有防備,他還不能急著逼近重點。
於是,許景昕話鋒一轉,忽然來了句:「許長尋已經決定了,要將海外部交到我手上,但這件事許景燁還不知情。」
周珩安靜了幾秒,快速回想了一下細節,轉而問:「什麼時候的事?」
許景昕說:「今早,我們才剛通了電話。」
第113章 37
插pter 37
周珩知道, 以許長尋的脾氣,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是斷不會輕易更改的。
不, 應該這麼說,她就沒聽過或是見過許長尋改變過主意。
周珩盯著許景昕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也在快速審視形勢。
這麼看來, 許景昕和許景燁正面對上,是遲早的事。
現在兩人還沒有交鋒, 就已經暗潮湧動,若是將來在業務上兩個部門起了衝突, 很容易就會發展成他二人的衝突。
而接下來,集團內部的其他人也會觀風向, 適時站隊。
過去是許景楓和許景燁的內鬥, 而如今又要變成許景昕和許景燁了。
至於她自己,處境也會因此變得尷尬。
她和許景昕在私底下互相幫襯了不少, 某種「合作」關係早已建立, 而這種關係不是來自利益交換, 而是來自某種在她察覺之前就已經形成的信任上。
可那信任是什麼呢, 他們最初碰面時連信任的基礎都沒有啊。
如今想來,只能將其解釋成為,是他們都遭遇過同樣的境地, 「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但這樣一來, 她和許景昕的「合作」,以及她和許景燁的婚約,勢必要在未來某個時刻產生衝突。
可若是讓她就此和許景昕劃清界限, 似乎也不妥。
無論她是周琅還是周珩, 過去她做每一個選擇都是在賭博, 而那每一次但都關乎著她的命運,她是個「賭徒」,是不可能在形勢明朗之前就將賭注收走的。
想到這些,周珩的心思也漸漸沉澱下來,打破沉默的第一句便是:「這件事我是第一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