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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區分局那邊沒有再請她配合調查, 倒是派了警員到長豐集團,向米紅離職前所在市場部的同事了解情況。
不過市場部主管早就交代過了,不要對外說許景楓和米紅的半個字。
至於人還在外地的許景楓, 也接到過兩次北區分局的電話,說是請他回來提供一些資料, 許景楓只說暫時回不去,而且已經好久沒見過米紅了, 讓他們先聯繫周珩。
周珩對許景楓的推脫毫不意外,也懶得跟他計較。事到如今, 她反而有些想知道米紅的死, 到底和姚家,和姚心語有什麼牽扯, 而她又該如何利用這件事。
就這樣, 等到警局在集團了解完情況, 周珩就聯繫市場部, 直接找到部門裡曾經和米紅關係最近的女同事王瑄。
王瑄見到周珩以後,一直都縮著肩膀,戰戰兢兢的好像很害怕。
周珩知道, 那是因為她的身份, 也沒急著追問,只將事先準備好的熱茶放在她面前,隨即在旁邊的位子落座, 第一句就擺出前提:「不用怕, 我和你的對話就只限在這間屋子裡, 你不用擔心外傳。」
接著周珩又安撫了幾句,見王瑄喝了幾口熱茶,情緒終於漸漸平復下來,她這才引入正題:「先告訴我,你和警察都說了什麼?」
王瑄放下杯子立刻解釋起來,說她根本沒有提米紅和許景楓的事,她也根本不清楚這些,最多也就是說米紅還在職時一些瑣碎的小事。
至於那些瑣碎的小事,無非就是米紅做助理時業務能力非常一般,還經常犯錯,整個部門就只有同期的王瑄搭理她。
大約是兩人都處於食物鏈最底層吧,彼此聊的最多,還經常一起去吃午飯,下班還會一起坐地鐵。
據王瑄說,米紅那時候經濟狀況十分不好,好像還欠了不少債,還跟她借過錢。但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也沒有能力填米紅這個大坑。
後來也不知道米紅撞了什麼大運,竟然被許景楓看上,一下子還清了所有債務,連工作都不用做了,直接搬進宛新苑。
而就在米紅離職前那幾天,她的整個精神狀態都像是換了個人,不僅自信,而且也不再壓抑自己的脾氣,甚至還直接頂撞曾經打壓過她的前輩。
最後,米紅還勸王瑄說,苦哈哈的打著這份工,一身的喪氣,這輩子就算完蛋了,到老,到死都是這樣的,她再也受不了一身惡臭的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過去。
聽到這裡,周珩問:「什麼惡臭?」
王瑄解釋道:「米紅說,那是窮的味道。她窮怕了,不想再低著頭做人。」
周珩又問:「那麼,在她離職以前,有沒有和你提過許先生的事?」
像是米紅這樣的性格,一直在底層備受打壓,一旦有機會讓她出頭,嘗到金錢的味道,心裡難免會發飄,嘴上或許就會透露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王瑄安靜了幾秒,眼睛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周珩見狀,安撫道:「你只管說,我保證這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王瑄抿了下嘴唇,這才小聲說:「她離職那天,請我去……去了一趟香奈兒。還說,說我喜歡哪個包隨便挑,她來買單,說是為了感謝我們相識一場……」
周珩一頓,眉梢挑起,不由得笑了。
「那你挑了哪個包?」
王瑄說了一個型號,又道:「但她有個條件就是,讓我一定要發朋友圈,點出她的名字。」
說話間,王瑄也拿出手機,將那條朋友圈翻出來給周珩看。
周珩沒有多言,隨即就聽王瑄繼續道:「我們部門的人都看到了,後來那段時間,大家都對我很好,還有人請我帶個話給米紅,讓她不要計較過去的事……」
其實米紅這樣的心態也不難理解,
無論是炫耀也好,顯擺也罷,這些外在的動作都是為了補足她內心的空虛,是一種扭曲的自我證明。
而過去打壓過她的同事,心裡大概也會不踏實,畢竟米紅是去跟了許景楓,萬一她要是吹個枕頭風,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
「那後來,米紅還跟你聯繫過麼?」周珩問。
王瑄說:「只聯繫過一次,但也過了好久了,她突然在微信上找我,說她現在的生活就像是在天堂一樣,還問我有沒有時間,要請我去三亞玩一圈,費用她全包。」
周珩又問:「哦,那你去了麼?」
「沒有。」王瑄老實的搖頭,快速看了周珩一眼,說:「這件事我和家裡人商量過,他們聽我說了以後,都說米紅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勸我和她保持距離,不要占這種便宜。我自己也考慮過,上次那個包我就已經拿的很不踏實了,要是三亞我去了,等到假期結束回來上班,就要心裡不平衡了。我是沒本事,可我有自知之明,不該我惦記的,我也不想了……」
從這件小事上來看,王瑄後來還是拎得清的,而且也有自己的小驕傲。
在米紅離職前,王瑄和她還處在食物鏈的同一層,彼此之間互相照顧,同病相憐,也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那畢竟是過去的事。
若是後來王瑄答應了米紅一同去三亞,又吃又拿,恐怕那一路上都得像是奴才一樣伺候著米紅,替她拎包,一路上說著違心的好話,甚至還要巴結奉承。
那麼這幾天的旅程對於王瑄來說,必然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