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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忽然有些恍惚,直到他走近了,張開雙臂,將她圈進懷裡。
她又瞬間醒了過來。
周珩只輕聲說:「我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還玩小時候的浪漫。」
說到這,她輕輕將他推開,笑問:「你是空手來的麼?」
許景燁一頓,這才後知後覺的說:「哦,我買了蛋糕,來。」
說話間,他從善如流的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往台階上走。
等來到最高一節,許景燁將蛋糕蓋子掀開,露出裡面迷你尺寸的生日蛋糕。
周珩坐下來,等他插上蠟燭,便假模假式的雙手合掌,閉著眼,開始對著蠟燭許願。
——希望我能早日找到害死母親的幕後指使者和兇手。
——希望我早日上位,找出長豐集團的陰謀。
——希望惡人們一起毀滅!
周珩默念之後,再睜開眼,將蠟燭吹滅。
再一抬眼,就聽許景燁問:「許了什麼願?」
周珩睜著眼睛說瞎話:「世界和平,國泰民安,家族興旺。」
「撒謊。」許景燁笑了。
周珩十分坦白的點頭:「是啊。我真正的願望是,要成為周家的掌門人。」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嘆,許景燁垂著眼睛,一邊切開蛋糕,一邊說:「果然,你的願望里沒有我。」
有你才可怕。
周珩跟他玩起文字遊戲:「不敢有,也不能有。」
許景燁沒應,只安靜的抬眼,將分出來的蛋糕遞給她。
周珩接過,就聽他說:「早晚會有的。」
「那就早晚再說。」周珩應了,將蛋糕送進嘴裡。
「這麼無情。」許景燁的語氣並不落寞,也不沉重,仿佛只是陳述事實。
周珩便開始與他「交心」了:「景燁,你是知道的,我如今處境艱難,這才稍有點起色,令公司開始重用我,就有好幾個跳樑小丑爭搶果實。現在的我,沒精力也沒時間去思考風花雪月。」
「我知道。」許景燁說:「你說的是方總和孫總他們。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出面擺平。」
周珩搖了下頭:「我自己的戰場,我自己可以搞定。不過有一件事,我還真需要你幫我個忙,跟我說一次實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許景燁似乎有些驚訝,也隱約意識到周珩要問的事不簡單。
「什麼事,你儘管說。」
周珩盯著他的眼睛,借著昏黃的路燈,她在那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一點類似期待的東西。
「米紅吸毒的事,是不是和姚家有關?」
許景燁問:「你怎麼會這麼問?」
「米紅是姚總派到許景楓身邊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周珩卻不答反問。
許景燁吸了口氣,倒也沒打算否認:「我一早就知道,而且每隔一段時間,米紅就會將消息報告給姚家。」
周珩笑了:「那就是了。姚總用人不可能不調查背景,米紅有毒癮,姚總一定知情。更有甚者,米紅的毒品來源是姚總提供的,他是在利用毒品控制米紅。」
聽到這裡,許景燁擰起眉頭,垂下眼似乎在思忖什麼。
然後他看向周珩,說:「我倒不這麼認為。」
周珩問:「怎麼講?」
許景燁說:「姚總辦事是不太規矩,但他膽子也沒這麼大。你應該知道,我大哥一直有嗑藥的習慣,我想姚總之所以選中米紅,也是因為她是同道中人。至於你說利用毒品控制米紅,我覺得他沒這麼深的城府。」
這倒是。
其實周珩也只是瞎猜,將所有可能性都假設一遍。
這一項的可能的確微乎其微。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些,是不是那些警察刁難你了?」許景燁忽然問。
周珩垂下眼,煞有其事的嘆了口氣:「米紅的死是因為毒品,我又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換作我是警方,我也會懷疑。」
許景燁安靜的看著周珩片刻,隨即說:「你突然說起這個,倒讓我想起一點。」
周珩問:「是什麼?」
許景燁說:「米紅每次透露消息,其實都不是經過姚總。」
不是經過姚總?
那就是……
周珩恍然道:「是姚心語。」
這是她完全始料未及的。
許景燁點頭:「她們很熟,而且這個人還是姚心語安排的。」
姚心語安排……
電光火石間,此前的一些片段,很快在周珩腦海中閃現。
「要不然那些你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也會傳遍整個集團。」
「我說,你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總要有個底線吧?」
那天在姚家,她就是這樣試探了姚心語,而姚心語當時極度的不自然,極力在遮掩,好像真的以為米紅告訴她什麼事了。
於是到了第二天,姚總就跑到許長尋面前告黑狀。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想不到姚總會這麼沉不住氣,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就上躥下跳。
若說姚總是想利用米紅的死,來噁心她,以及趁機扳倒許景楓,這是異想天開。
案件是要講證據的,不是靠嘴上的栽贓。
許景楓再不濟,也是許長尋的兒子。
再說,這次的事可能會牽連甚廣,小就是一個人的事,大就是整個集團的事,就連林明嬌平日和許景楓那樣不對盤,都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姚總急個什麼勁兒,竟然連大局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