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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從芸的這番話,周珩相信大部分都是真的,不僅邏輯合理,而且也與她知道的事實相符。
周珩跟著問:「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是有人針對周家。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找過這個人,這一點都不像是周楠申的性格。」
「知道又如何?你以為他沒有找過麼?」蔣從芸自嘲的笑了下,「我們的線索一直追到了海外,那已經不是周家的勢力範圍了,我們又能做什麼?再說,當時你病的那麼厲害,你爸根本沒心思管那些事,他就只希望你能恢復正常。」
只希望她能恢復正常?
周珩疑惑了。
周楠申對她有這麼在意和關心麼?
周珩心思一轉,又問:「你不想知道我想起了什麼麼?」
蔣從芸跟著看過來:「你願意說?」
「當然,說出來讓你幫著分析一下也好。」周珩笑了下,又很快收起,再次出其不意道:「我在那間綁架我們的倉庫里,見到了一個人。他能在裡面自由出入,而且我在那之前就認識他。」
蔣從芸連忙問:「是誰?」
周珩緩慢的吐出那三個字:「許、景、燁。」
「怎麼可能,他對你……」蔣從芸下意識說了這麼幾個字,很快又頓住了。
周珩抓住了這個瞬間,正準備發問,就聽蔣從芸又道:「他對周珩有多上心,你也是知道的。哪怕你說是他幫著『周珩』策劃了綁架案,我都信。」
蔣從芸言之鑿鑿,周珩從她的話和表情中完全找不到一絲破綻,而且站在蔣從芸的立場,她也沒必要替許景燁說話。
隨即周珩思路一轉,又想到剛才蔣從芸的「口誤」,於是又開始詐她:「那麼那時候的我,和許景燁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在我的記憶里,我還看到我和他的一些親密舉動?」
蔣從芸接道:「這我怎麼會知道?」
這聽上去是很正常的一句回答,但周珩卻起了疑。
如果蔣從芸真的毫不知情,她問的就應該是「還有這回事」。
這麼看來,蔣從芸是知道的。
這時,蔣從芸發問了:「話說回來,你在那個倉庫里見到許景燁,然後呢?」
周珩抬了下眼皮,對上蔣從芸的目光,她想了下,說:「然後,我看到那些綁匪去侵犯『周珩』,而許景燁選擇袖手旁觀,他因為看到我害怕,還來安慰我。」
蔣從芸的表情瞬間變了,嘴裡喃喃道:「這麼說,真有他的事兒……」
「不對吧。」周珩突然說:「你剛才還說許景燁對『周珩』是真的,怎麼聽到我的話,竟然不維護他了?」
蔣從芸嘆了口氣,沒有半點緊張,反而比剛才輕鬆了不少,還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才說:「我有什麼可維護的,你都說看到是他了,我還能說什麼。」
不對,這種反應不合理。
周珩盯住蔣從芸的表情變化:「如果真是他主使的,這件事也能解釋得通。許景燁對周家的辦事風格是了解的,他也有能力躲過周家的耳目操縱這一切。」
蔣從芸繼續喝茶,還聳了下肩。
周珩又道:「你剛才口口聲聲的說,你對『周珩』有感情,現在知道是他幹的,又好像沒事兒人似的。」
「那你還要我怎麼樣?」蔣從芸問:「找他報仇,給他一刀,還是去警局揭發他的罪行?你覺得哪一件我辦得到?再說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只是想起一點片段,你自己也不確定吧,你有證據麼?」
這一次,周珩沒接話,她神色凝重,仍在整理著思路。
相比之下,蔣從芸反倒像是卸掉了壓力,喝完一杯茶還來了句:「剛才沒細品,你這手藝真的越來越好了。」
這話落地,蔣從芸又看了過來,還笑了聲,仿佛閒聊天一樣:「看你這模樣,是不是和景燁吵架了?要不然怎麼突然大晚上跑過來找我對峙,該不會只是因為你想到那些片段吧?我勸你啊,還是不要刨根問底的好,有些事過了就過了,人生嘛,還是糊塗一點比較舒服。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就會勞神,會短命的。對了,你這趟出差有收穫麼?」
周珩聽了蔣從芸一通廢話,這才吸了口氣,將煩躁壓下去,等負面情緒都沉澱下來,才說:「有。許家和姚家的買賣黃了。」
蔣從芸正將茶杯湊到嘴邊:「黃了?這還叫收穫?」
周珩卻慢悠悠笑道:「這和周家又無關,而且我和姚嵐還交了個朋友。」
蔣從芸眼見周珩「漁翁得利」,哪怕再遲鈍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你和景燁,真的鬧彆扭了?」
周珩直接說道:「應該說是,他將我作為籌碼,送給程崎幾天。作為回報,程崎給長豐集團降了十個百分點的抽成。」
這下,蔣從芸徹底呆住了,各種情緒在她臉上流轉。
周珩欣賞了好一會兒,輕描淡寫的自嘲道:「想不到我還挺值錢的,程崎倒也大方。你說我要不要多投資程崎一股,要是許景燁這條線完蛋了,我立刻就能再給你擇一門女婿。」
只是蔣從芸卻沒有調侃的心情,她追問道:「等等,你這幾天不會一直跟姓程的廝混吧!」
廝混。
這個詞用的倒是別致。
周珩笑道:「我也是順水推舟,順勢而為,身不由己啊。」
蔣從芸沒理她一連串的成語,當即站起身,是真的急了:「你瘋了你,你以為許景燁和許景楓一樣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