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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許景燁說:「依我看,你就是一個人生活,三餐和作息不定,需要有人照顧你。」
周珩半閉著眼睛,回道:「你是不是又想說,讓我搬過去你那裡啊?」
「知我莫若阿珩。」許景燁輕笑,「這件事我已經跟爸爸提了,他沒意見。」
周珩終於抬起眼皮,還沒發問,就又聽他說道:「應該說,是我請求爸爸同意,讓你我先把這樁婚事定下來。」
周珩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你瘋了,你大哥才走多久,你突然說這些,你爸該怎麼看你,怎麼想我?還有,外面的人也會說……」
「別人的看法我不關心。」許景燁將她打斷,「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周珩迎向他的目光,沉默了幾秒,仿佛終於妥協了,問:「那日子定在什麼時候?」
許景燁見她似乎鬆動了,不由得勾起唇角:「我的意思是下周,但如果你覺得不妥,那就放在下下周?」
周珩倏地笑了:「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呢?」
許景燁見到那朵笑容,傾身在她唇上啄了下,說:「區別就是,選戒指和禮服的時間會比較緊張,家裡也要操辦起來,恐怕會手忙腳亂了。」
周珩橫了他一眼:「還是不要操辦了,也不要宴請賓客,就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就好。」
許景燁問:「你是擔心人言可畏?」
周珩搖頭:「不是我擔心,是集團、許家,還有你。集團正值多事之秋,你們家又才經歷了一件白事,你雖然已經接管海外部,但位置還沒坐穩。若是在這個時候大操大辦你我的訂婚,對你一定是弊大於利。景燁,在這件事情上,你就聽我的吧。反正訂婚只是一個形式,你我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落地,周珩就當著許景燁的面,用手掩口又打了一個哈欠:「我真的很困,我想睡會兒。」
許景燁似乎妥協了,就讓她靠著自己,隨即另一手拿出手機開始回復工作微信和郵件。
窗外路燈亮起,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周珩並沒有睡著,她斜著眼睛,掃過窗外的景致,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而越發冰冷。
第82章 6
插pter 6
周珩回到家裡, 就將包里的幾樣東西逐一拿出來,擺在茶几上。
然後她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出來時就坐在沙發前, 出神的盯著這些東西看。
首先是秦松給她開的藥,是用來安撫情緒,緩解因為心理給生理造成的不良症狀的。
她作為一個曾經被確診過有嚴重心理問題的患者, 對此深有體會,她也非常清楚心病當需心藥醫的道理, 外在的藥物只能對身體起作用,卻滲透不到人的心裡。
有些事, 鑽了牛角尖,認了死理, 吃什麼都沒用, 可一旦自己想開了,想通了, 那就會不藥而愈。
就好比說, 她當年對周家要求她扮演周珩的要求, 是十萬分排斥的, 哪怕表面上答應了條件,心裡也在逆反。
所以無論她如何「努力」去模仿,效果都不好。
她越是將自己想像成「周珩」, 越去熟悉她的一言一行, 哪怕只是看她的日記,她都會覺得噁心。
那時候她經常發燒,有時候會昏睡不醒, 一旦情緒不穩, 就會有人餵她吃藥。
如此反覆了許久,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認」了,想明白了,逼著自己接受眼前的現實,告訴自己先離開這座牢籠再說。
這裡面的道理很簡單。
小白樓和她修養的歐洲小鎮都是牢籠,而周家就是鬥獸場。
她只有在周家,才有爭奪生存空間的機會。
在牢籠里,就只能等死。
回顧過去這二十幾年,她似乎一直都是被迫選擇,被人驅趕著,被人驅使著,他們讓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願意與否並不重要,因為最終結果是一樣的。
從小白樓,到周家,到歐洲,再到回來,到和許景楓訂婚,又到如今以「周珩」的身份與許景燁虛與委蛇,這哪一樣是她心甘情願的?
思及此,周珩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大約是思慮和負能量過多,她又一次感覺到情緒開始不穩,心裡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不僅沮喪,而且有些透不過氣。
她努力調整著呼吸,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情緒逐漸平緩了,才緩慢睜開眼看向桌面。
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那張更改過的藥方上。
那上面有顧瑤的標註,在其中幾個成分上做了減量。
而其中一項成分,就叫苯|丙|胺。
周珩雖然沒有接觸過毒品,卻也在新聞里聽過這個學名,知道它大概是做什麼的。
聽說苯|丙|胺有提神的作用,還會刺激中樞神經,令人興奮,在短時間內達到一種智商忽然提高的錯覺。
而在苯|丙|胺這個大類別里,有一個叫甲|基|苯|丙|胺的,俗名就是冰|毒。
還有那些所謂的「搖|頭|丸」、「迷|魂|藥」、「狂|歡|丸」,也都屬於苯|丙|胺這個家族。
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基因藥,其中一項基礎成分是受到國家嚴格管控的,用對了是管制類藥物,也就是醫院所開具的紅處方,而用在歪門邪道上就是毒品。
周珩不知道,這張藥方上苯|丙|胺的用量是否得當,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超出國家規定的標準,超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