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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跟著皺起眉:「你在威脅我?」
周珩搖頭,很快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顧瑤。
顧瑤狐疑的接過,落眼一看。
等她再望向周珩,問:「這張藥方,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周珩倒是很平靜:「是我爸給我的,他之前就一直按照這個方子服藥,前幾個月的確大有起色。後來開始上癮,效果也逐漸縮減。而幫他找藥的人,連同他自己在內,都認為這張藥方不夠完美,最終版本一定比它要好。」
隔了幾秒,顧瑤問:「那他用了多久?」
周珩說:「一年多了,而且在用藥之前,他的身體已經非常差了,連醫生都宣判了他的死刑。」
顧瑤倏地笑了,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周珩問:「怎麼?」
顧瑤沒接話,很快從桌上拿起一支筆,在藥方上標註了幾行字,然後又從辦公桌一個上鎖的抽屜里,拿出一個藥瓶,並從裡面倒出幾個膠囊,用紙包好。
然後,顧瑤將紙包和藥方一起交給周珩,說:「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這兩樣東西你只管交給周楠申。告訴他,我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動,否則我不會放過他。」
周珩展開藥方一看,安靜了好一會兒。
藥方上的改動並不大,也沒有任何成分的添加,反而是在現有的配方上,減少了兩個東西,還將其中幾個成分進行減半。
周珩琢磨了片刻,又打開紙包看了眼膠囊,忽然明白了:「原來最終版本是做減法的……」
「沒錯。」顧瑤說:「前面的版本因為力道太大,效果雖然驚人,卻也會產生強烈的副作用,對人體的反噬非常強烈。所以後來祝盛西就改換了一條思路,將這種藥的效果降低,甚至不惜用自己來做實驗。結果證明,藥效減半之後,反而可以爭取更長的壽命。但同樣也是以透支為代價,早晚是要還的。」
周珩跟著問:「這幾顆膠囊就是最終版本的樣品。」
顧瑤點頭應了:「我有沒有說謊,你拿給周楠申驗了就知道。」
周珩沒有絲毫質疑,不會兒就將兩樣東西收起來,然後落下最後一個問題:「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這最終版的藥方,對他已經沒用了。」
顧瑤瞅著她,遂微微笑了起來:「藥效減半,他只會死得更快。除非,他敢將那幾個成分加倍,或許還能迴光返照一段時間。」
周珩沒有接話,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消失了。
然後,她平靜的看向顧瑤,說:「謝謝你告知我真相。至於資助新園區的事是我個人的意思,不是用來買藥方的。」
這一次,顧瑤沒有質疑,遂從桌上翻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她:「這是新園區計劃書,你回去慢慢研究。」
周珩很快接過,打開包,將文件夾放進去。
也就是因為這個動作,她看到了躺在包底的幾樣東西,除了藥方、紙包之外,旁邊還有她的藥盒。
也正是這一瞬間的停頓,令周珩做了個決定。
她垂著眼,將藥盒拿了出來,同時用餘光觀察著顧瑤的動作,還當著顧瑤的面,慢條斯理的摳破藥板上的錫箔紙,倒出兩片藥。
而就在她將藥片湊到嘴邊時,顧瑤的手也從旁邊橫了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周珩故作詫異的抬眼,和近在咫尺的顧瑤對個正著,同時也看到了顧瑤眼中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周珩問:「你幹什麼,顧瑤姐?」
顧瑤卻沒應,而是拿走她手裡的藥片,以及桌上的藥盒,辨認了一番,反問:「你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麼?」
周珩回答道:「是一直給我看病的醫生開給我的。十一年前我遭到過一次綁架,你還有印象吧?就是那次之後我患了PTSD,同時還被診斷為精神分裂,後來一直在吃藥治療。這幾年倒是穩定下來了,藥也漸漸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最近又有反覆的情況,我就又吃了幾次。」
聽完周珩的描述,顧瑤的神色卻越發狐疑:「你是說這個藥你已經吃了幾年了,然後逐漸穩定了?」
周珩看似平靜的點頭,心裡卻跟著一緊:「是啊,有什麼問題麼?」
顧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將那兩片已經扣出來的藥扔到紙簍,隨即將藥盒還給她,說:「周珩,你應該知道,我和你沒有仇恨也沒有利益衝突,我沒有害你的理由……」
周珩揚起笑:「顧瑤姐,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顧瑤繼續道:「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再碰這種藥,也是真心為你好。」
周珩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手上逐漸收緊,將藥盒捏得變了形,同時盯著顧瑤的眼睛,說:「我不明白,能不能請你說的清楚一點。」
一陣沉默,顧瑤似乎經過了一番自我糾結,而周珩始終看著她,也不催促,好似就是要等一個答案。
直到顧瑤再度開口,說了這樣一番話:「這種藥國內沒有,而且嚴格禁止,因為它的配方有強烈的副作用。簡單點說,就是它的確有安神鎮定的功效,但同時也加重服藥者的幻覺,嚴重的還會引發精神錯亂,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的,尤其是原本就有妄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的患者。」
這之後,周珩久久沒有動靜,她就坐在原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瑤,一時覺得耳朵在發鳴,一時又覺得眼前焦距發生錯亂,腦子裡也是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