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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敢抬頭,只能將臉埋在膝蓋里,將自己摟得更緊。
或許就在下一秒,她就會被男人推在地上,或許很快她也會遭遇同樣的事。
她害怕極了。
然而等了許久,男人都沒有動粗。
直到他伸出一隻手,輕輕落在她的頭頂,還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頭髮。
她的身體跟著抖動了一下,隨即呆住了。
幾秒種後,她緩慢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她先是看到一身男士的休閒裝,而且越發清晰的嗅到那陣清香。
她的視線再度上揚,很快就看到男人光潔乾淨的脖頸、喉結,再往上是他的下巴,微微泛紅的唇……
男人的手滑向她的耳畔。
可就在這時,一陣鈴聲突然響起。
周珩倏地睜開眼,一下子驚醒了。
她驚魂未定的瞪著前方,只覺得渾身都在發冷,背脊是潮濕的,而頭皮還在陣陣發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等她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剛才她是被過去的一段記憶困住了,隨即低頭看向手機。
來電顯示:周楠申。
第120章 7
插pter 7
周珩在接到電話之後, 來到了周楠申的病房。
這也是她一天之內第三次踏足江城醫院。
周楠申的氣色比白天要好一點,但依然灰敗。
好在他能靠坐在床頭,還能說話。
周珩就坐在床邊, 平靜的望著他。
片刻後,周楠申開口了:「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知道你還有很多事要問我。」
他選擇開門見山, 這一點倒是讓周珩感到意外:「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麼?我還以為你會抓著那些秘密一起進棺材。」
周珩說話如此刻薄, 周楠申卻絲毫未動氣,反而還笑了笑:「你現在可算是翅膀硬了。我也聽說了, 高征和黃彬現在都還算聽你的話。」
周珩淡淡接道:「可你知道,這些東西並非我最想得到的。」
話落, 周珩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又道:「你把我叫來,肯定是有事要交代, 長話短說吧。另外我後天要出差去春城, 沒時間看你, 我勸你還是不要說一半留一半, 藏著掖著,因為很有可能等我回來,你就沒機會開口了。」
周珩的語氣透著不耐煩, 周楠申只是虛弱的點了下頭:「你怕我這幾天就會咽氣。」
周珩沒接茬兒, 但這種可能的確存在。
周楠申吸了口氣,又吐出,隨即說:「趁著我現在還清醒, 我要告訴你三件事, 你要牢牢記住。」
這句話不止吸引了周珩的注意力, 也成功的安撫了她因為龐菲的視頻而刺激出來的記憶和焦躁。
周珩直勾勾的盯住周楠申,然後就聽他念了一串手機號,說:「這是安妮現在的電話,你在歐洲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顧你,你對她肯定不陌生。」
周珩一頓,很快將號碼記錄到手機里,同時聽周楠申說:「雖然你沒問過我,但我知道你對自己的病一直有疑慮,那幾年你多次問過醫生,你根本不相信自己得的是精神分裂。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去問安妮。她知道的比蔣從芸要詳細。蔣從芸會騙你,但安妮沒有騙你的理由。而且她現在搬了家,新的聯繫方式蔣從芸也沒有,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收買她做手腳。」
周楠申短短几句描述,就清晰地勾勒出周珩對此的所有疑問。
但周珩卻沒有否認,更懶得掩飾。
蔣從芸是什麼性格,周楠申比誰都清楚,自然也會料到在他死後,蔣從芸仗著自己是這個家唯一的「知情者」,會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賣給周珩。
而安妮,就是周楠申暗中留下的一顆棋子,雖然用處不大,而且作用特定,畢竟只要周珩不去深挖病情和過去,安妮這顆棋子就用不上。
最低限度,安妮和周家的利益毫無牽扯,她也不像蔣從芸,因為要從周珩手裡獲得更多東西,會在過去的事情上進行加工改編,哪怕她的話也帶有主觀性,但起碼會比蔣從芸靠譜得多。
周珩輕輕笑了下,說:「我從沒想過要相信蔣從芸,過去沒有,將來自然也不會。再說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可能僅憑她一面之詞。她要是不添油加醋點什麼,我反而不信了。不過有了安妮這層保險,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煩,起碼我可以少花一點精力去分辨蔣從芸說的故事有幾分真。」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是蔣從芸說的,還是安妮知道的,她都會問,她哪邊都不會盡信,而是用雙方的話來當彼此的鑒真石。
「多疑、善變,也會舉一反三。」周楠申評價道:「這一點,你真的很像我。將周家的未來交到你手上,我也很放心。」
周珩的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連帶看周楠申的眼神也變得微妙了。
因為就在前不久,她還在懷疑自己和周楠申是否是親父女,然而再回顧周楠申對她的「託付」,包括眼下的交代,以她對周楠申的了解來說,若她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周楠申斷然做不到這一步。
他這個人不僅極端的自私,而且自我。
她相信哪怕她是周楠岳的孩子,他也不會將周家交給她。
就在這時,周楠申又一次開口了,並一下子點出她正在想的事:「至於你和我到底是不是親父女,我知道就算我說是,你也不會信。沒關係,這件事你儘管去鑑定,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你多找幾家機構,不要跟任何人說,結果你自己來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