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與此同時,門鎖被人敲下來,門板也在這一刻被人踹開。
一群人衝進來,很快將袁生的手掰開,將周珩讓到一旁。
袁生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吐出來的血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查看,就只是圍在床邊看著。
周珩就站在外圈,因為有人擋著,她沒看到袁生最後的痛苦,她的雙眼發直的盯著地面,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就那樣安靜的站著。
旁邊的人問她:「周小姐,你沒事吧?」
周珩沒有答,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冷靜下來,不要慌,穩住,儘快穩住……
同時她的餘光也瞄到了站在另一旁的陳叔,陳叔一直盯著她,將她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
周珩閉了下眼,又深吸口氣,直到站在床那邊的人說:「已經咽氣了。」
隨即所有人一同望向周珩。
周珩輕聲說道:「許先生交代的事,我已經完成了,餘下的就有勞各位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有誰能想到,周珩這個看上去嬌弱,且外面傳說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人,下起手來竟然這樣狠,毫不拖泥帶水。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有人說:「我們一定會完成善後工作,請周小姐先去車上休息。」
周珩甚至沒有眨眼,腳下一轉,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
小白屋外陽光正盛,風拂過時,捲起花草香。
周珩踩下台階,腦子裡還在轟轟作響,她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就站在車門邊看向遠方。
有時一陣風吹來,她覺得有些冷,仿佛還在空氣中聞到了血腥氣。
直到周珩坐進車裡,一個人安靜的待了半分鐘,另一邊的車門也被人打開了,坐進來的是陳叔。
周珩一動沒動,就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印子,那是袁生硬生生掐出來的。
許多過去的畫面湧上心頭,她心裡也開始陣陣發疼。
可她知道,陳叔正看著她,她什麼都不能露出來,就像母親教她的那樣,她要演,要笑,絕不能讓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而當她這番念頭從震驚、悲痛的情緒中殺出來時,旁邊的陳叔也開口了:「等許先生知道今天的事,必然會對你另眼相看。」
周珩依然垂著眸子,唇角緩慢的勾起來,輕聲應了:「我若是畏首畏尾,又何必來這一趟。既然來了,自然要做到最好。」
陳叔轉而又問:「他臨死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周珩吸了口氣,說:「在我的逼問之下,他跟我坦白了,我媽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只是這樣?」陳叔又問。
「當然還有其他的。」
周珩轉過頭,她在陳叔的眼睛裡看到了懷疑。
陳叔追問:「還有什麼?」
周珩笑道:「他說,他知道許先生的秘密。」
陳叔明顯一頓,眼睛裡划過一些東西,周珩看得真真兒的。
在這狹小的里,誰也別想躲避,任何細微的東西都會被對方捕捉到,這一刻比的不只是定力,還有心機,看誰能更出其不意,打亂對方的陣腳。
而這第一步,周珩知道自己走對了。
陳叔很快掩飾好,顯然是在明知故問:「什麼秘密?」
周珩仍是笑:「我怎麼會知道呢,他又沒說。」
陳叔顯然不信:「既然不打算說,又何必告訴你他知道什麼。」
「這你要問他啊。」周珩接道。
陳叔沒有言語,只是估量著周珩話里有多少是真。
周珩慢悠悠的分析起來:「不過據我猜測,這個秘密應該和周家有關,和我爸有關。袁生是跟著我爸出來的,後來又幫許先生辦了不少事,這裡面一定是有我爸的授意。而袁生辦的那些事若是普普通通,誰都能做,許先生也沒必要讓人來送他最後一程,所以那些事一定是見不得光的。」
周珩這番話一出,陳叔的臉色很快就變了,他立刻開門下車,將前面的門拉開,將行車記錄儀裡面的磁卡拿出來。
周珩見狀,不由得輕笑出聲。
果然,讓她押對了。
陳叔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也是周楠申和蔣從芸最信任的人,即便他再看不上她這個野丫頭,也能拎清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她剛才的話要是被許家的人看見了,受累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聽到周珩的笑聲,陳叔很快瞪過來:「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周珩看上去卻越發輕鬆,她雙手環胸,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有陳叔保護我,我怕什麼?」
唯有她自己知道,這雙攏在胸前的手,正在顫抖。
她暗暗握緊了拳,漆黑的眼睛是深不見底的,仿佛能把一切都吞噬掉。
袁生不是她的親人,她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小時候,雖說有過溫情,卻也沒那麼刻骨。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卻清楚地感覺到有些東西正在從她心裡悄悄離開,似乎是為祭奠袁生,為其哀悼。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也抓不住。
這十幾年來,她就只認得請一件事,那就是她始終站在懸崖邊,凝望深淵,從來就沒有退路。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到這裡,可以安排男主了。
第10章 8
插pter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