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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當年將它生產出來的「江城基因」已經被取締,這就說明他們的藥問題很大。
至於本就虛弱的周楠申,服用這種「藥」已經長達一年,也難怪他如今每況愈下。將他的體力嚴重透支的,大概就是苯|丙|胺。
當然,周楠申也必然知道苯|丙|胺是什麼。
再深一步去想,康雨馨當初說她做研發的高濃度新型毒品,其中靈感就參考了「基因藥」的配方,這話也算合理。
據說冰|毒、搖|頭|丸這些毒品的化學結構都基本相似,主要成分都來自苯|丙|胺類,運用的原理都是對中樞神經產生興奮感。就像許景昕說過的那樣,當年二戰期間,德軍就是靠冰|毒作為軍隊的主要精力補充。
這也就是為什麼,周楠申都病成那樣了,吃了「基因藥」卻又出現痊癒的假象。
周珩拿起藥方,用手機拍了下來,隨即將它塞回包里。
然後,她又看向一旁的已經皺巴的藥盒,安靜了幾秒,直接拿起來扔到旁邊的紙簍。
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她此前已經將手機調成靜音,此時正跳出來周楠申的來電提示。
周珩盯著那三個令人厭惡的字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通話鍵,開口時聲音頗為冷靜:「喂,爸。」
周楠申問道:「藥方拿到了嗎?」
周珩抬了下眼皮,看向屋裡沒有燈光照明的黑暗角落,停頓了兩秒,緩緩笑了。
「拿到了。」
這三個字落地,電話里出現了一陣屏息。
周珩目光冷漠的看著那片黑暗,幾乎可以想像的到此時周楠申的表情,那必然是興奮卻又壓抑的吧。
果不其然,周楠申再度開口時,聲線出現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抖動:「漂亮。明天帶過來,由你親自交到我手裡。」
周珩看了眼時間,卻說:「不如我現在就過來,早點交給您,我也好早點放心。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和您談談。」
周楠申沒有在意她的後半句,很快接道:「也好,那你現在過來吧。」
周珩沒有回應,直接將電話切斷,隨即拿起包和手機站起身。
就在她邁出步子的同時,她又一次垂下目光,掃過躺在紙簍里的藥盒。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
半個小時後,周珩坐車來到周家。
院子裡亮著燈,從遠處看昏黃一片,透著溫馨。
可周珩這一路走來,眼見一院的景致在明明暗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卻只覺得陰森。
周珩面無表情地進了門,第一個遇見的就是蔣從芸。
蔣從芸似乎很驚訝周珩會這個時間過來,很快上前問道:「你爸叫你來的?」
周珩腳下頓住,輕描淡寫的說:「是啊,我把藥方拿回來了,正準備拿給他。」
蔣從芸看周珩的眼神都變了。
而在那驚訝當中,還有著非常明顯的忌憚。
周珩將此看在眼裡,面上未露聲色,心裡卻在想像著,當年蔣從芸是怎麼和醫生溝通的,竟能讓他們對她下了好幾年的藥。
那原話會不會是:「要注意分量,可別把人弄死了。」
想到這裡,周珩漾出一抹笑,看上去溫和極了:「對了,媽,於真的事你問過廖啟明了麼?」
聽到周珩的問題,蔣從芸很快從震驚中掙脫出來,臉色跟著也變了,向左右看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說:「你瘋了你,在這裡提他的名字幹什麼?」
周珩譏誚的掃過她,沒接話,隨即就聽蔣從芸說:「已經問過了,他說他也不清楚,還說於真一直在看廖雲川,稍後會去問他的。」
「哦。」周珩虛應了一聲,抬腳便走。
可就在這時,蔣從芸又將她叫住:「不是我說你,景燁那裡,你可得抓點緊啊。」
「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和你說了。」周珩又停了下來,故作詫異的回頭,笑道:「景燁的意思是,下周我們就把關係定下來,先訂婚,然後我會搬到他那裡去住。」
這話殺了蔣從芸一個措手不及,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下周?那也太草率了吧,這也來不及準備啊!」
周珩卻有趣的瞅著她:「剛才還說讓我抓緊呢。」
蔣從芸翻了個白眼,正說著:「我的意思是……」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就從樓梯那頭落下一道疲憊且沙啞的聲音:「你來了。」
周珩和蔣從芸一起望去,只見周楠申正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雙手扶著欄杆,臉上還帶了點笑容。
周珩走過去,也跟著笑了:「爸,您怎麼下來了,我正要上去找您。」
周楠申說:「我估計你差不多要到了,就出來看看,正好活動一下。」
周珩揚了下眉,心裡頓覺好笑,卻仍是配合他扮演著父慈子孝的畫面,直到走上樓梯的拐彎處,她非常自然的挽住周楠申的手臂,就這樣一路攙扶著他上了樓。
至於蔣從芸麼,周珩沒有回頭去看,卻也能想像的出來,她的表情八成跟見了鬼差不多吧。
就這樣,父女倆一起來到樓上的書房。
而就在半路上,周楠申還半真半假的說了句:「今兒個天色太晚了,你也累了,晚上就在家裡睡了。你的房間一直留著呢。」
周珩也非常乖巧的應了:「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