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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許景昕出面了,他們又不得不看在許景昕的身份上,給康雨馨一點面子。
腦子轉的比較快的幾位大佬,已經放下了身份,開始嘗試和康雨馨合作了,當然這中間的細節,都是許景昕在洽談。
對他們來說,許景昕代表的就是許長尋,背後是龐大的許家,是一直幫他們將錢洗白的「菩薩」,一定要高高捧著。
可是當這些風聲傳到周珩耳中時,她卻只有一個疑問,難道許景昕已經徹底「改頭換面」了嗎,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
她在本能上是不信的。
只是這話周珩不好直接問。
思及此,周珩突然換了個話題,低聲道:「你最近還在吃那個藥麼?」
許景昕一頓,緩慢的點了下頭。
周珩身體朝他那邊歪了下,聲音放得更低:「既然你已經一腳踏進泥坑裡,也足夠向其他人證明你已經完全接受新身份了。那個藥能停就停吧。」
許景昕轉過頭來,似是笑了一下:「謝謝大嫂關心,不過有些人不是這麼想的。」
周珩知道,他指的「有些人」主要就是康雨馨。
康雨馨利用他已經順手了,如果他此時就開始戒毒,怕是會引起她的懷疑,因為「戒毒」這個動作就意味著擺脫桎梏。
許景昕搖頭,說:「還不是時候。」
周珩接道:「那也不能一直受人鉗制啊。」
許景昕仍是笑,沒接茬兒。
周珩觀察著他的神色,又進行了一番換位思考,隨即說:「『時機』麼,是需要創造的,既然這個眼線給你的生活造成不便,就要找機會將她拔除才行。」
許景昕聞言,倒是沒有半點驚訝:「我看你們平時有說有笑的,沒想到你比我還著急。」
周珩挑了下眉,又冷哼一聲:「我剛才說了,你最好儘快入戲。多和大家『親熱』一點,卻沒必要真的交心,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話落地,周珩便站起身,繞過藤椅,又撂下一句:「別忘了,你的命能撿回來,我也出過力。看在這個份上,將來你要是想動手了,記得給我留個vip席位,讓我也看場好戲。」
許景昕沒接茬兒,他又在藤椅上坐了好一會兒。
等他拄著拐杖回到前院時,宴會剛進行到高潮,賓客們樂不思蜀,場內好不熱鬧。
許景昕掃了半圈,見康雨馨和幾位老闆正聊得歡,他沒有上前,只叫了個服務生遞個紙條給她。
紙條上就六個字:「我累了,先回了。」
康雨馨見到紙條,再去尋找許景昕的背影,就見他正不緊不慢的走出門口。
康雨馨皺了皺眉頭,本想立刻追上去,可是再一看整個場地,又有點捨不得。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不僅能拉攏人脈,還可以未雨綢繆的為以後的洗白提前鋪上一條路。
於是,康雨馨糾結了片刻,終於轉過身,再度笑著投入其中。
……
許景昕沒有坐來時的車,而是吩咐了司機,留下來等康雨馨,因為她一定會喝多。
司機不疑有他,還幫許景昕叫了一輛車。
許景昕坐上車,報了別墅的地址。
等車子開出去一段,他又改了口,將地址換成另外一個地方。
目的地距離別墅也不算遠,也在郊區,不過就是路邊的一個綠化公園。
白天裡這裡看上去鬱鬱蔥蔥,不少上班族會為了圖道近,從南穿到北,可到了晚間,公園裡的植物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就有點嚇人了。
許景昕沿著路燈走在人行道上,走著走著,就遠離了燈光,往深處一個四角亭踱步而去。
四角亭附近沒有亮光,也沒有監控,晚上一般不會有人來。
可此時此刻,亭子裡卻坐了一個人。
直到許景昕走進亭子,越過那道人影,直接來到另一邊,仿佛沒看到對方一樣,自顧自坐下來吹風。
半晌,那人突然來了一句:「你遲到了。」
許景昕看著遠處天上的月亮,回道:「我腿腳不靈便。」
那人又問:「最近身體怎麼樣,還有你的腿。」
許景昕應道:「不會更好,但也不會更壞了。」
說話間,許景昕將拐杖拿起來,在黑暗中按了幾下,就將拐杖擰開,從中間取出一個捲起來的信封。
他將信封放在旁邊,又將拐杖裝好,說:「資料都在裡面了,收穫不多,康雨馨的製毒工場至今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方位。我也只能從車胎上的泥土推斷出,大概位置是在南區。」
只是江城的南區規劃複雜,發展是最落後的一區,不僅有過去遺留下來的許多廢棄廠房,還有一心仍在運轉的工廠,包括農田、村舍,雜糅在一起,區分並不明顯。
有些犯罪分子,往往就會把製毒工場隱藏在人煙稀少的村舍中,白天偽裝起來,從外面看以為就是廢屋,到了晚上才開工,將製毒廢水排入河道。
這樣的村舍往往道路坑窪不平,房屋層層疊疊,平日來往的都是村里人,但凡有個陌生人進去探路,都會被發現,分分鐘就會驚動犯罪分子,即刻銷毀證據。
像是那些毒販,在幹這一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鋪設退路,而公安機關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採集到證據,再上報,走完手續,再組織行動,等到現場恐怕早已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