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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周楠申簡直就是許長尋肚子裡的蛔蟲,許長尋做的事,周楠申樁樁件件都記了下來,還有一部分拿著實據。
話說到這,周珩放下筷子,安靜地想了片刻,終於說道:「有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說。」
許景昕給她盛了碗湯,問:「什麼?」
周珩接過湯碗:「周楠申的確留了一些東西給我,就在前兩天我找到了,還將其中一部分跟許長尋有關的證據,給了許景燁。」
這一次,換許景昕驚訝了。
周珩解釋道:「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許景燁要對付許長尋,註定了兩敗俱傷。可許景燁的籌碼並不多,在這件事情上會很吃力。而我又需要時間去安排其他事,不能讓許長尋在這個時候還有力氣來對付我,所以……」
周珩的話說到這又頓住了,同時迎上許景昕的目光。
許景昕表情嚴肅,眼神卻是溫和的:「我明白,換做我是你,也會這樣做。」
周珩微微鬆了口氣,其實她沒必要緊張,她一個人單打獨鬥慣了,也從不會去在乎他人的觀感。
可是和許景昕的關係,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她很珍惜,也很愛護,倒不希望因為她接下來要做的事而產生嫌隙。
許景昕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隔了幾秒,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一邊揉著一邊說:「非常時刻當用非常辦法。你我身在局中,很多事沒得選。如果一味的謹守所謂的原則和底線,不屑與之同流合污,那連活下來的資格都沒有,又憑什麼站到最後?」
周珩這才搖頭笑了:「我不在乎原則和底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還沒機會告訴你。」
「哦。」許景昕挑了挑眉,「那麼,這幾天你有的是時間來跟我分享。」
兩人又相視一笑。
直到午飯後,周珩提到她同樣將幾份資料交給程崎的事,
這裡面的意思自不必多說,無非是借力打力。
然而說到程崎,許景昕卻隱有擔憂。
周珩看出來他的顧慮,便問哪裡不對。
許景昕是這樣說的:「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試探,我已經可以肯定,程崎在給經偵提供情報。但這也是最大的問題。」
經偵?
是有些意外,但也合乎情理。
程崎單獨對付梁峰,結果不會樂觀,他是梁峰一手栽培起來的,他的人都是靠梁峰吃飯的,又怎麼可能真的幫助程崎。
再說,梁峰背有靠山,只要靠山不到,程崎就取代不了梁峰。
在這種情況下,程崎就要另尋他法。而那些一直盯著梁峰這條線,試圖將其連根拔起的執法部門,也會想到從梁峰身邊的人下手。
只是……
周珩問:「為什麼說是最大的問題?」
許景昕解釋道:「這個問題就在於程崎的性格。他始終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他要除掉梁峰,前提是保全自己,他們之間的對戰就會變成長期拉扯。這也就意味著,他給經偵提供情報也是有選擇和有條件的。他想送梁峰去坐牢,但他不想一起進去。」
這樣一來,那些情報和線索,就不會是最重要,最關鍵的部分。
因為所有能打到七寸的東西,梁峰都會讓程崎一起沾手,程崎交出去了,就等於連自己一起交代了。
周珩說:「我給程崎的東西,是梁峰過去犯下的事,和程崎無關,他可以放心用。」
「嗯。」許景昕說:「但我猜程崎不會將那些東西往上交,他會先自己利用。這樣做既有利也有弊,交出去了很有可能石沉大海,不交就等於將危險留給自己。」
周珩接著說:「任何黑惡勢力做大到一定程度,都絕對不是個人行為,非得有人縱容、包庇,才能羽翼豐滿。程崎跟了梁峰那麼久,必然知道梁峰的根基不是一個經偵部門就能撼動的,但他也了解梁峰勢力的軟肋,他一定會從這些地方下手。」
許景昕:「但站在梁峰的角度上,一旦他的根基被人動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程崎。所以程崎的行動一定要快,還要殺得梁峰措手不及,否則只會給自己增加變數。」
……
這之後數日,周珩就堂而皇之的住在許景昕的別墅里。
許景昕也極少去長豐集團,美其名曰在家調養身體。
周珩將周楠申留下來的部分資料拿給許景昕看,有許長尋的,也有梁峰和那位靠山的。
她知道許景昕身份特殊,一直和警方有聯繫,但許景昕看到這些東西後,就和她的反應一樣,並沒有交出去,而是先選擇按兵不動。
期間,兩人一起出了趟門,是去看望柳婧。
柳婧有專人照顧,情緒很穩定,對他兩人也有印象,就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
周珩給她哼了那首童謠,柳婧默默地流著眼淚,念叨著自己的孩子,那是她記憶深處的美好。
只是周珩並沒有藉此機會跟柳婧相認。
她本就是個情薄的人,對於母愛是有過嚮往,卻也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和親人正確相處,不知道該如何付出子女的愛,就像這樣保持著距離,卻又在心裡惦記著,似乎才是最適合的方式。
後來,周珩陪著柳婧進屋單獨說話,柳婧主動拿出來的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周珩小時候的幾件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