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頁
這批高管們都是人精,表面上裝傻充愣,心裡比誰都清楚,許景燁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得去狠手,何況對他們這些外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最危險的就是龐、姚兩位副總。
周珩半晌只說:「內情如何我不便說得太明,再說我也不知道姚副總的意思,也許他是想做三朝元老呢,那他應該知道怎麼做啊。」
「行了,咱們都直接點,還三朝元老,他現在就想保命!」姚心語說。
又是幾秒的安靜,周珩這樣建議道:「你說,如果姚副總遞交辭職信,或是也一病不起,將實權交出去,集團少了他還會轉麼?」
「廢話,集團少了誰都……」姚心語話音一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周珩糾正道:「我沒有任何意思,我只是了解許景燁,他是『體恤』下屬的,何況還是曾經幫過他的人。既然人都病倒了,他就算再著急用人,也得考慮自己的名聲,不可能硬要姚副總強撐病體為集團做牛做馬吧。」
姚心語得了這幾句話,只跟周珩說了句「謝謝」,就匆匆切斷。
周珩笑著又坐了片刻,回味著過去和姚心語的針鋒相對,到如今的改朝換代,還真有一種時移世易的感覺。
姚心語也是聰明的,既然都決定抽身了,也沒再多問集團下一步會變成什麼樣,反正只要摘乾淨了,後面的事橫豎都與他們父女無關。
……
再說別墅里。
幾天相處下來,周珩和許景昕不是一起在書房裡看書,就是聊形勢,聊策略。
期間許景昕出過兩趟門,也沒避諱周珩。
周珩雖沒有多問他去做什麼,見了誰,卻也猜到那是他的上線。
現在不需要防著康雨馨和許長尋的人了,那些和許景昕接觸過的製毒大佬,也差不多被康雨馨咬出來了,如今一個個都成了喪家之犬,有的跑路,有的還在垂死掙扎。
按理說,許景昕的臥底任務已經告捷,本該歸位。
但因為他身份特殊,更靠近核心,也因為長豐集團已經引起上面的注意,似乎是有意趁此機會一併收拾了。
若是這次錯過機會,下次還不知道等到哪年。
不過這也等於給許景昕出了一道難題。
上面要一鼓作氣吃個大的,對於臥底來說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此時若許長尋還在位,許景昕或許還能再前進一步,接觸犯罪證據也更容易。
可現在許景燁做大,許景昕暫避鋒芒,過去接觸的線幾乎全斷了,想要再拾起來就難了。
除非,他返回集團,取信許景燁。
可這樣一來,指不定要耗上幾年。
這幾天,許景昕也正在思考此事,他沒有退路,也就只能將腦細胞花在出路上。
周珩將許景昕面臨的困境看在眼中,心知以他的能力和心智,必然能完成上面的命令,可形勢不等人,許景燁更不是許長尋。
許長尋是許景昕的父親,為了制住這個兒子,就放任康雨馨用了種種惡毒手段,而許景燁根本不在意兄弟關係,一旦被他知道許景昕的身份,非得挫骨揚灰了不可。
只是周珩還在等那些數據,在沒有拿到之前,她也不敢做任何保證承諾,更加不知道那些數據有多少水分,動了多大手腳。
她也只能先按耐著。
要說周珩和許景昕難得放鬆的時刻,那便是晚上。
許景昕這次的戒斷反應已經基本平復,兩人又睡得都晚,經常上床了還會靠在一會兒聊聊天。
周珩沒再回客房,每天都躺在許景昕的左手邊,有時枕著他的胳膊說話,有時趴在枕頭上說笑。
一號再沒出現,許景昕也沒問,就按照自己的節奏給周珩講枕邊故事。
周珩聽他提起小時候,時常覺得意猶未盡,有時也會生出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若是當年許景昕留在許家,那麼他們今天會是什麼光景?
至於許長尋交給周珩的那枚戒指,如今就戴在周珩手上。
他們都知道,它代表了一份許諾,儘管他們從未承諾過未來如何,也極少談論對下一步生活的安排。
那些太過遙遠的東西,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對於眼下的處境來說,都太遙不可及,也暗藏著諸多變數。
眼下的平靜已經是一種奢侈,兩人倍感珍惜。
當然,他們也在等待著,等待下一個突變的到來,將這份平靜打破。
……
又過了幾天,江城出了一件大事。
此事雖未驚動老百姓,卻在圈內暗暗傳開了。
聽說,是霍廷耀和霍驍父子一同被捕,逮捕名義暫不清楚,但免不了是和錢有關的。
還有人說,這次霍氏怕是要地動山搖了,因為一直服務於霍氏的立坤律師事務所,裡面其中一位金牌律師韓故,也被卷了進去。
消息傳到周珩這裡,她這才明白為何上次見韓故,他會那樣保證——「他絕對跑不掉。」
韓故,根本沒給自己留退路,他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玉石俱焚。
也不知道是因為霍廷耀有份害過柳婧和周珩,還是因為韓故這份毅力和心性,又或者是因為她和韓故的那點交情。
她想著,起碼在她身處困境之時,韓故也是幫過她的。
於是思量再三,周珩給顧瑤撥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