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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雨馨乾笑了一聲,解釋道:「哎,是藥三分毒,哪有藥是完全無害的呢?你搜的這些啊,都太誇張了,這小藥片沒那麼厲害!這就是一種處方藥,只不過它有一種特殊影響,就是服用之後會『順行性遺忘』,就是從服下到醒來,這中間的事服藥者會毫無記憶。所以它才被一些夜場的流氓當做『□□藥』濫用,這才……哎呀,總之真的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嚴重,這藥就是安眠藥的一種,在國外隨便買。到了國內就成了第二類精神類藥品,需要嚴格管制,需要遵從醫囑來服用。」
康雨馨的說詞一套套的,想來也是早有準備,萬一被周珩問起,就這樣搪塞過去。
可周珩到底不是好糊弄的人,她只淡淡一笑,看似溫和的問:「既然你說到醫囑了,那麼這些藥是否經過廖醫生?」
「這是當然。」康雨馨十分的理直氣壯。
周珩打量著康雨馨的表情,注視著她的眼睛,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句話是屬實的。
隨即周珩又問:「景昕沒有精神問題,也沒有睡眠困擾,為什麼要給他吃這種藥?」
「這……我怎麼會知道呢?」康雨馨言辭閃爍道:「我印象中好像是在他傷勢恢復期開始用藥的吧,你也知道他傷口經常疼,疼起來整宿都睡不著,而有類似功效的止疼藥、麻醉藥,也都試過了,都沒有氟|硝|西|泮來的管用。」
哦。
周珩微微笑了,好整以暇的靠著椅背,只盯著康雨馨看。
沉默了片刻,康雨馨被看的有點發毛,又說:「我用人品保證,我說的……」
可她的「誓言」還沒落下,就被周珩打斷了:「雨馨,你沒有說實話。」
康雨馨一噎:「我……」
也就是這幾秒的停頓,令周珩將話語權拿了過來:「明人不說暗話,你我也不要兜圈子了,我只有兩個意思要告訴你。第一,無論你怎麼解釋氟|硝|西|泮是『處方藥』,在我國的法律意義上,它就是毒品,而非藥品。所以你沒有必要跟我玩文字遊戲,那些說法也糊弄不了我。」
說到這,康雨馨的臉色漸漸變了。
周珩卻是氣定神閒,又道:「第二,我知道你膽子沒這麼大,絕不敢和廖醫生私自做這個決定,是誰授意你的,我也猜到了。只不過我很好奇這裡的原因,畢竟虎毒不食子。」
那最後幾個字落得很輕,卻仿佛重錘一樣壓在康雨馨胸口。
康雨馨緩了口氣,出聲時還有點虛:「既然你猜到了,就應該知道,我也是沒辦法。」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問的不是你的苦衷,而是原因。」周珩又提了一遍重點。
康雨馨垂下眼,一時陷入為難:「這個……我,我不能太方便告……」
「你要想清楚了。」周珩將她打斷,臉上帶著笑,聲音卻很冷,「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再問第二次,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想到答案,我要的只是你一個誠實的態度。你不要忘了,你暗中接頭的那些大佬,有一部分和我們周家是有交情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若是從中使絆子,是很容易的。
康雨馨倏地抬起頭,眼睛跟著睜大了。
她自然想不到周珩會這麼直接的捅破窗戶紙,而事實上,她此前還一直認為,周珩對於她私下做的事是不知情的,畢竟在明面上,周珩是清白的周家千金。
而對於許、周兩家的做事風格,康雨馨也有了一些認知,這兩家都有過不乾淨的過去,如今倒是在逐漸洗白了,可是比起做正當生意,自然還是黑錢來的快,所以要完全割捨掉是不可能的。
這就像是《戰爭之王》里講的道理一樣,一個軍火販子,掙的是不義之財,Easy Money,錢就像是流水一樣嘩嘩滾過來,擋都擋不住。
可一旦當他洗手了去做正經生意,就相當於開啟了困難模式,付出百倍的辛苦,回報率卻還不如原來的十分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軍火販子一定會懷念過去的風光,很容易就再回頭。
但反過來說,很多販毒者都是個人行為,都不會禍及家人,甚至不告訴家人他的錢是怎麼來的。
當然,家族販毒的除外。
就好比說康雨馨的父親康堯,他販毒、製毒,卻不讓康雨馨碰,這是在保護她,也是在給自己留後。
同樣的道理,許、周兩家上一代干盡了缺德事,到了第二代,卻儘可能的保護子女的底線,一邊訓練他們的狼性,一邊又將那些會斷子絕孫的骯髒事推給外人做。
康雨馨還記得,當她一腳踏進位毒、販毒這條路上後,許長尋和周楠申都對她明示過同一個意思,那就是決不能讓周珩沾手,否則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也就是在那時候,康雨馨認定了周珩是被他們保護起來的兩家未來的女主人,她要承擔的是更高更大的責任,所以才不能讓這些事髒了她的手。
然而此時的周珩,卻直截了當的將窗戶紙戳穿了,這如何不令康雨馨震驚?
康雨馨甚至看出來,這些事絕不是許長尋或周楠申告訴她的,而是周珩自己猜出來的,單單是這份心智,就令人心生警惕。
於是再開口時,康雨馨這樣說道:「你知道麼阿珩,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甚至還有點嫉妒。」
周珩沒接話,只是挑了下眉,看她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