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頁
說到這,周珩腦筋也跟著轉動起來,還因為蔣從芸的反應,開闢出一條新的思路。
如果她是周楠申,在經歷一次綁架案之後,兩個女兒只回來一個,無論是哪一個,都可以當做兩個人來用。
對於許家,周楠申會讓許長尋認定,這就是周珩,不管她原來是誰,都會將她當做周珩來培養。且不說周珩和許景燁的感情,這是一條用來捆綁兩家的紐帶,她還是周楠申自小培養起來的繼承人。
當然,還因為周琅的生母是梁琦,舅舅是梁峰,不管是當年他們合力謀害梁峰,還是後來梁琦之死,這都是過不去的坎兒。
所以對許家來說,她必須,也只能是周珩。
不過許長尋這個人實在多疑,周楠申又是最了解他的人,斷然不會將事情做得太逼真,因為無論如何坐實,許長尋都會起疑。
而有些時候,一件事的真相最關鍵就在三個字上——你以為。
只要許長尋以為回來的是周珩,那就行了。
也就是說,不管回來的是誰,慈心醫院那場心臟移植手術都必須進行,還要有真有假有虛有實。
不過這裡面一定會牽扯到DNA檢測的問題,或許周家早就準備好了兩份樣本,以備不時之需?
再說梁峰。
以周楠申的思維,他或許早就懷疑梁峰還活著了——周家和梁峰都是洗錢的好手,就算梁峰再隱形,他這些年接觸的,也都是過去留下的人脈,和周家洗錢的渠道和關係戶可能會有交集。
那麼,既然周楠申猜到梁峰可能還活著,他就會從那時候起做兩手準備,有意無意的露出來她是「周琅」的線索和端倪,他知道梁峰一定有渠道獲取,也一定會來求證。
只要梁峰有一絲懷疑她是「周琅」,就不會對她動手。
可話說回來,她到底是周珩還是周琅呢?
這依然是個問題。
周珩這才發現,一旦將自己代入到周楠申的謀劃當中,很多事情都能看得更通透些,起碼站在他的位置,這樣做是最有利的。
而就在周珩陷入沉思的同時,蔣從芸也差不多氣夠了,說道:「他相信也沒用,你以為他會拿你當親人嗎,血緣關係比不上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親情,更不要說你是周楠申的女兒了。梁峰愛的是梁琦,又不是周楠申,他就是要利用你,等你相信他編造出來的謊言,上了套,讓他拿下周家,他就會將你一腳踹開!」
這一點,蔣從芸倒是估算的沒錯,她也足夠清醒。
周珩微微笑了下,從中抓到了兩個重點:「奇怪了,媽,你好像很怕梁峰似的。你說實話,當年你是不是對梁峰、梁琦做過什麼,要不然你怎麼怕成這樣?哦,還有,為什麼你會覺得梁峰接近我,是為了拿下周家?依我看,周家沒什麼值得他覬覦的,梁峰的本事和靠山可比周家穩固,要不然許長尋也不會跟他合作,他又怎麼看得上周家的財力呢?」
周珩邊說邊觀察蔣從芸的神色變化,她雖然嘴上提出質疑和反駁,心裡卻沒有否定,反而認為蔣從芸無意間說出來的點更為可靠。
前者麼,她還記得蔣從芸讓第一波去小白樓的男人侮辱梁琦,還有,蔣從芸曾經利用梁琦來挑撥過周楠申和周楠岳的關係,不過這兩件事,她倒不認為是蔣從芸會懼怕梁峰報復的點。
至於後者,似乎也是有跡可循的,周楠申死後,許長尋依然在忌憚周家,梁峰雖然步步緊逼,卻也沒有直接對周家下手,其實梁峰完全可以用對付許景燁和袁洋那樣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周家滅門。
可梁峰沒有這麼做,這會不會和周楠申留下的秘密有關?
周楠申肯定是留了一手的,但他到底留了什麼,會將兩個老東西牽扯住?
蔣從芸停頓了幾秒,遂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妥協了:「我記得你以前就問過我,梁琦被趕出周家,是不是我做的。好,我承認,這件事裡面有我在煽風點火,可要是你爸真的相信她,我怎麼做都沒用啊。說穿了,還不是姓梁的兄妹狼狽為奸,你爸意識到自己是在養虎為患,而我看到了這件事,就趁機推了一把。當然,這裡面還有一些原因,是因為你。」
「我?」周珩驚訝地笑了,「我那時候才多大,你就往我身上推?」
「你那時候是還小,還不記事,但你自小就身體弱,心臟也有問題。可梁琦生的孩子卻健健康康。雖然那時候她還在襁褓中,可總有一天她會長大,她會將你比下去。等到那時候我再使手段,那就晚了!」
當然還有一點蔣從芸沒有說,那就是一旦周琅取代了周珩,梁琦也會取代她。那是蔣從芸絕對無法忍受的事。
蔣從芸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只不過娘家敗落,可她心氣兒還是高的,無論如何也瞧不上從鄉野里爬上來的梁家兄妹。
只不過周珩沒有點破蔣從芸的自私,她只問:「那我爸叫周楠岳去做掉梁峰,這件事你也摻和了?」
蔣從芸別開臉,雖沒說話,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呵,合著哪兒哪兒都有她,也難怪她會心虛了。
以梁峰的本事,就算沒有實據,也能猜出來七七八八,在對付周家的道路上自然也不會落下她。
周珩又跟著問:「你剛才說是周楠申已經開始忌憚姓梁的了,所以你的挑撥離間才奏效。那既然是這樣,梁琦一走,你的威脅就解除了,為什麼後面還有做那麼多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