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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周珩又話鋒一轉,問:「對了,昨天周家大宅的安保系統被人破了,還有我住的公寓也是前後腳出事,但這邊最終還是防住了,這件事和你有關麼?」
程崎應了聲:「我的確插手了。但周家那裡,我沒管,不是管不了,而是如果我兩邊都出手,一定會引起梁峰的懷疑。我本以為他只是利用安保系統來引導你誤會許家,沒想到他還安排了後手……」
說到這,程崎又垂下眼。
周珩見狀,問:「既然你想到是他的做的,有沒有可能猜到是誰下的手?」
程崎搖頭:「他慣用那幾個人,都已經排除了,今早下手的人應該是他埋伏的暗線。而且我猜,這條暗線就在許、周兩家的範圍內。」
在許、周兩家的範圍內?
周珩擰著眉,站起身在屋裡踱步了兩圈,同時腦海中也浮現出一串名單。
可如果只是這樣過濾,毫無蛛絲馬跡,根本猜不到是誰。
周珩又坐回來,說:「無論如何,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留意的。還有昨晚的事,也謝謝你伸出援手。其實昨天白天的時候,我就把放在這裡的重要東西都帶走了,這兩天我住在許景昕那裡,所以就算安保系統被人破壞,我也不會有事。但無論如何,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怕,要不是你及時發現,我又住在這裡……」
周珩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程崎打斷了:「你住在許老三那兒?」
他的臉色也略微有異,眼神逐漸古怪。
周珩頓住:「是啊。不過原因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信,我是因為夢遊症的關係才去的,最近發病頻繁,我需要一個人看著我,再將我夢遊時的表現告訴我。現在除了他,我也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
「哦。」程崎聲音極輕的應了一聲。
隔了兩秒,程崎又問:「那這幾天有什麼進展?」
這話問完,卻沒有人回應。
安靜了好一會兒,程崎看過來,卻見周珩一直盯著自己,也不答話,也不知道她在找什麼。
程崎終於忍不住問:「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周珩這才說:「有點進展,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她?
隨即就聽周珩說:「她說,希望你能幫忙救許景燁,無論你讓她做什麼,她都答應。」
程崎的表情瞬間變了。
周珩就抓住了這個瞬間,輕聲吐出一個事實:「我夢遊後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這件事你一直知道,你們不僅認識,而且很熟。我說得對麼。」
周珩看上去非常平靜,沒有指責或埋怨,也沒有動氣,那些都是無意義的情緒,她甚至不怪程崎的隱瞞,她知道程崎一定有他的理由,而她就只是想知道真相。
而周珩讓許景昕來做夢遊症的觀察者,這一舉動也是程崎始料未及的,若非如此,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事到如今,周珩還直覺地認定,她一直想找到的關於綁架案的真相,其實就藏在另一個自己那裡,她根本沒有忘記,只是換了一種儲存方式。
可是要與另一個自己對話,憑她自己又辦不到,她們既是共生關係,又有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周珩就沉默地等待著,看著程崎的表情從震驚到茫然,又從茫然到怔忪,直到一切都歸於平靜,他又別開視線,苦澀地笑了笑。
然後,他看過來,這樣說道:「我想過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件事。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會是這樣的方式。我原本還打算,等到許家的事塵埃落定之後,我再找機會告訴你……」
說到這,他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周珩接道:「這個契機的確很突然,可我更相信緣分,它選擇這時候露出來,就有它的道理。其實我現在的承受能力已經好很多了,我不會因為知道真相,無法接受,就把自己逼瘋,我完全可以接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我也做好了準備要為過去的行為付出代價。因果循環,這是正理,我若做了壞事,我會有惡報,功過不能相抵,我都明白的。」
其實有些事,周珩心裡早已有了預感,只是她從沒有以這樣的方式,這麼直接的吐露出來。
她也想過,以程崎的為人和做事風格,他會因為什麼樣的原因而隱瞞另一個她的存在,而無論她如何找藉口,都無法躲避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程崎,是在保護她。
她當年受到的刺激,應該不是因為她是個受害者這麼簡單,更大的可能是,是她直接或間接的害了某個人,而且還目睹了自己造成的惡果,因此受了刺激。
而那個人,應該就是周珩。
「程崎……『周珩』,是我害死的,對麼?」周珩終於問了出來。
程崎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隨即下頜線也浮現出咬緊的痕跡,然後他低聲說道:「那件事,我也有責任,我是共犯。」
果然……
周珩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心口也仿佛被人捏緊了一般,一陣陣的緊縮。
可是當這一切都過去時,她只覺得輕鬆。
「我就知道,我的感覺是對的……」周珩喃喃道。
程崎又道:「不過不是你動的手,最後會釀成那樣的局面,也超出了原本的預計。」
周珩卻好似沒聽到一般,又問:「這件事裡,是不是也有許景燁的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