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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周珩睜開眼,思路又跳到許景昕身上。
他那樣的暗示,會不會也代表了另外一層意思呢?
比如,他是否還想回歸過去的軌道,就算做不了一線警察,做個普通人也好。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須擺脫現在的枷鎖和牢籠。
只是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第一步就是要加入棋局,成為第三個下棋者,然後在這盤亂局中尋找自己可以用的棋子。
而她,作為這盤棋上唯一的變數,一定是首選。
三面間諜,這絕對是一個新鮮的思路,也很大膽。
當然,它聽上去也有點像是個餿主意,只是到了現在,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出路了,起碼相比許家、周家,或是梁峰、程崎,許景昕是一個局外人,是和她沒有利益牽扯的人。
他的意見,相對來說似乎更中肯些。
想到這裡,周珩放下手裡的口紅,再看向鏡子。
只見鏡中女人雖面帶淺笑,卻是眉眼冷漠,漆黑的眼睛裡不見一絲清澈,就只剩下陰謀和算計。
可她心裡卻是愉悅的。
隨即她站起身,拿起旁邊的包和手機,又掃了眼鏡子裡的身影,走向大門。
……
另一邊,許景昕走出餐廳後,並沒有直接返回別墅,而是沿著路邊溜達,迎著東邊升起的微光,走了幾百米之後,腳下一轉,拐進了一個鬱鬱蔥蔥的街心公園。
因為時間太早,公園裡還沒有迎來第一波晨練的居民,只有清潔工在打掃。
許景昕走到公園的深處,隨即來到一個長椅前坐下,就將拐杖放在身前,雙手搭在上面,氣定神閒的閉著眼睛,仿佛是在養神。
不會兒,從公園的另一頭跑過來一人。
來人年逾中年,身著一身運動服,脖子上還掛了一條毛巾,像是來晨練的。
他跑到許景昕跟前,活動了一下關節,便在他旁邊坐下。
許景昕緩慢地睜開眼,就聽到中年男人說:「你上次的提議,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們一致認為,以你現在的處境,很難獨立完成任務,你的確需要幫手,也需要製造一個突破口。周珩的背景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她的確很適合。」
說到這,中年男人從運動外套的兜里摸出一張紙條,遞到許景昕眼前,又道:「這是帳戶和密碼,她的資料都在裡面。」
許景昕掃過字條上的字母和數字組合,點了下頭,表示記住了,中年男人又將紙條塞回兜里。
然後,許景昕說:「還有一件事,我需要請示。這件事對於下一步我要清除康雨馨,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中年男人:「你說。」
很快,許景昕就將陳末生和林戚以及康雨馨之間的糾葛簡單講了一遍,隨即又道:「具體情況我還沒有了解清楚,我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但這絕對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或許我可以利用這個契機,將康雨馨背後的製毒工廠挖出來。」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說:「事情我會如實上報,這件事你不要輕舉妄動,現階段咱們還是要以布線為主。等我們討論有了結果,會通知你。」
許景昕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唇角,遂撐著拐杖站起身,說:「我剛才提到的程崎,也請上級代為評估。這個人立場不定,我認為他有爭取的空間,但還需要進一步摸清情況。」
這話落地,許景昕轉頭便走。
等他走出幾米遠,中年男人也跑向另一端。
不會兒,清晨的光逐漸充滿整個天空,馬路上行人和車輛也逐漸增多,徹底打破了江城的寧靜。
……
同一時間,雙子塔六十層。
半個小時以前,程崎已經洗過澡,頭髮還有些濕漉,此時他身著居家服,就站在窗前,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向朝陽。
可他的臉色卻是嚴肅的,似乎並沒有欣賞眼前美景的心情,就連眼神也有些放空,好像在想些什麼。
不會兒,杯里的咖啡喝盡了。
程崎將杯子放下,拐進衣帽間,換了一身西裝,將自己拾掇妥當,這才抬腳走出屋子,並坐電梯來到五十九層。
程崎面無表情地穿過工位,聽著沿路上的一聲聲「程總」,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穿過一條長走廊,不再有人經過,程崎來到盡頭,推開那間辦公室的門,開口說道:「師父,你找我。」
梁峰就坐在辦公桌後,抬了下眼皮,掃過程崎的臉色,笑了:「臉色不好,沒睡好?」
程崎「嗯」了一聲,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說:「現在局勢未定,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想了一晚上,還是沒有想到該怎麼說服周珩。」
梁峰站起身,到吧檯前倒了杯水,隨即遞給程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不急,欲速則不達。與其想著該怎麼說服她,倒不如讓局勢來說話。等到時機到了,不用你去說,她自己也會做出選擇。」
梁峰的意思程崎自然明白,他喝了口水,沒接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前一天周珩下車前的表情和眼神。
這時,梁峰落座,問道:「現在長豐集團的局面你怎麼看?」
程崎醒過神,掀起眼皮,說:「將資金盤活,仍然是長豐集團的第一要務。海外的業務,他們要支付高額分成,心裡不願卻也不敢停。龐總一年前就開始另闢蹊徑,雖然走得很穩,但進展緩慢。而且他表面上看是為集團盡心盡力,實際上卻一直想取代許家。所以許長尋一定會想辦法扶植自己的兒子上位,與之對抗。而相比龐總,許景燁看重的是國內市場,前兩天剛收到消息,他的人正在密切接觸娛樂圈,還有香港那邊的賭場資源和私募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