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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周珩雖然對這間臥室的主人沒什麼好感,卻不得不承認她用的床墊是真的好。
隨即周珩又走到書桌前坐下,挨個兒翻了一下抽屜。
抽屜里還有許多「周珩」的遺物,當然大部分都是高中時期留下的,有她那時候玩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課堂筆記,和十年前流行的電子設備。
而在最中間的抽屜里,有一個木盒子,樣式很精緻。
周珩揚起譏誚的笑,將盒子拿出來,打開蓋子,露出裡面一個個擺列整齊的首飾。
都是名牌,都是真金白銀,款式都比較活潑、年輕,絕對是十幾歲女孩的品味,而且這裡面的東西都是許景燁送「她」的。
周珩將藏在盒蓋里的鏡子打開,鏡面清晰的映出她的面龐。
她調整好角度,拿出一枚尺寸秀氣的動物胸針別在衣領上,隨即又試了一下鎖骨鏈。
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周珩起身走向門口,將門拉開,見到的是端著一杯熱牛奶的蔣從芸。
周珩微笑著掃過那杯牛奶,示意蔣從芸進來:「早啊。」
蔣從芸也漾出笑,進門將牛奶遞給她,說:「我還以為你沒起呢,早餐已經做好了,等你洗漱完就下樓一起吃吧。」
只是這話剛落,蔣從芸就注意到她衣領上的那枚胸針,以及有些眼熟的鎖骨鏈。
周珩喝了口牛奶,一雙眼睛卻沒有離開過蔣從芸,自然也清楚的看到,蔣從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持,雖然很快就恢復正常,眼神卻透出一種不自然。
然後蔣從芸來到桌前,問:「怎麼把這些玩意兒翻出來了?」
周珩走上前,一邊用手勾起裡面的戒指把玩,一邊說著:「這些都是許景燁送的,既然我現在的主要傾注對象是他,那麼多利用一些道具進行感情投資也是必要的。」
說到這,周珩掀起眼皮,半真半假的問:「媽,您不會介意吧?」
蔣從芸詫異的看過來,帶著點誇張:「我介意什麼,又不是我的東西。既然你用的上,那就拿去用吧。再看看這屋子裡有沒有其他東西可打包的,一起帶走。」
周珩沒接話,就靠在桌沿,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要說她最搞不懂蔣從芸的地方,大概就是蔣從芸和「周珩」的母女關係了。
雖然是親生的,「周珩」死後,蔣從芸也哀傷過,痛苦過,可她恢復的似乎也太快了。
都說女人失去孩子,沒有個三五年根本緩不過來,有的過於傷痛的甚至還會引發精神問題,或是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周珩敢肯定,今天的事若是換做她母親梁琦,哪怕她離開人世十來年,梁琦也絕對不會允許外人動她的遺物,更不要說建議打包帶走了。
而蔣從芸的癒合能力卻遠遠超出周珩的想像,這種毫無芥蒂的豁達,到底是做戲呢,還是真的沒有往心裡去呢?
周珩心思一轉,將手裡的戒指放回到盒子裡,隨即「啪」的一聲扣上蓋,說:「好,那待會兒我就仔細翻翻,看還有什麼要帶的。」
蔣從芸笑了笑,也沒有多言,很快離開臥室。
直到門板合上,周珩又一次坐下來,還真的逐一翻找抽屜,每一件東西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要說特別的東西,還真不多,只除了一張夾在課堂筆記本里的照片。
正是「周珩」和許景燁的合照。
照片裡的他們可以說是一對璧人,「周珩」笑彎了的眼睛裡還帶著點少女的明媚與矜持,非常的矛盾,卻又意外的融合,而許景燁則生著一張,是女生一見就會牢牢記住的長相,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
「周珩」穿著當時的高中制服,將一本書抱在胸前,頸子上戴的正是她此時戴著的鎖骨鏈,落肩的中長發有些微卷,隨風而動。
許景燁就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插在褲袋裡,一雙眼睛卻沒有像「周珩」一樣直視鏡頭,而是看著她,裡面的情感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僅憑這張照片看圖說話的話,無論是誰,都會一眼認定,照片裡的男人一定非常喜歡旁邊的女生,他的眼睛絕對騙不了人。
周珩將照片放進首飾盒裡,決定一起帶走,當然還要再用一個相框框起來,就擺在她日後的新居。
剛想到這,她就笑出聲,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喜歡此時自己的心境,一旦放開了底線,肆意放飛,才能嘗到真正的暢快。
過去的她是排斥接受這個身份的,可現在呢,她反倒有點幸災樂禍了。
也不知道「周珩」的鬼魂若是看到現在的一切,看著她鳩占鵲巢,霸占她的身份、父母、房間,甚至包括她的男人,會是什麼滋味兒呢?
……
之後那半個小時,周珩拿著盒子下了樓,就在一樓的飯廳和蔣從芸有說有笑的吃了早餐,這才離開周家大宅。
至於為什麼整個早上都沒見到周楠申,她連問都懶得問。
周珩坐車回到自己的公寓,隨手將盒子放進書房,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並打開電視機,切換了幾次頻道。
然後,她再度起身打算去書房,卻在經過茶几旁邊的紙簍時,又一次掃到裡面的藥盒。
她腳下站定,安靜了幾秒,就將藥盒撿了出來,接著抽出一張酒精紙巾,將它仔細擦乾淨,放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