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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若無其事地問:「是什麼?」
「一個優盤。」蔣從芸說:「它應該可以救咱們。」
周珩漫不經心道:「一個優盤,有什麼威力,裡面難道裝著國家機密,還是能召喚各路神仙?」
隨即她又道:「既然東西在你手上,你應該看過了,真要是那麼厲害,你怎麼不用呢?」
見周珩如此不以為意,蔣從芸有些急了:「我不能用,那玩意就能用一次,你爸非常嚴肅的跟我交代過!」
周珩更覺得好笑了:「用一次,那就把裡面的東西拷貝出來啊。」
蔣從芸氣道:「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周珩嘆了一聲,也不搖晃搖椅了,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就看著她。
蔣從芸深吸了兩口氣,醞釀了片刻,這才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他有三個朋友,他們都在海外,在國內早就是金融圈的黑名單了,永遠都不會回來。這三個人都欠了他一個人情,具體是什麼事,我不知道,他也不會告訴我。他只交代我說,他已經安排好了,將來若是你有需要,這個人情會還給你,但就只有一次。那個優盤裡有一個帳號的登錄方式,要由你本人登陸了才能向這三個人提一個要求。他特別囑咐了我一句,帳號是視頻對話,一旦這邊出現的不是你,他們三人會立刻退出,約定作廢。」
這一次,周珩盯著蔣從芸看了許久,眼睛都有點發直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在質疑蔣從芸的話,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甚至想是不是蔣從芸編的,但聽到後面,又覺得這像是周楠申會做的安排。
他要留一個絕招給她,卻又不輕易給她,非要她經受一些磨難和考研,被形勢逼到懸崖邊,等那些不管是明處還是暗處的棋子一個個都露出來,再讓她拿到。
當然,他還要他人濫用,比如蔣從芸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
可蔣從芸再自私,也得考慮後果,她拿著這東西,又沒有使用權,逼到萬不得已,就會拿出來了。
半晌過去,周珩問:「這三個人是誰?」
蔣從芸說了三個名字。
果然,如雷貫耳,而且的確在海外。
周珩又問:「他們和周家的關係只是一個人情,就沒有其他牽扯?如果是前者,他們完全可以不再理會周家,還人情靠自覺。但有牽扯,就是交換了。是不是還完這個約定,周楠申留下的某些東西,就歸他們了?」
蔣從芸白了她一眼:「是有牽扯,過去這些年,所有通過周家洗到海外的錢,都是經過他們的手。但說到交換,你爸自有安排,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哦,那這三個人就是和梁峰差不多的角色——掮客、白手套。
而周家就是媒介、終端。
周珩又一次沉默下來,似乎在盤算什麼。
蔣從芸等了會兒,又有點著急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別怪我囉嗦,這東西就能用一次,你可要用在刀刃兒上,可別……」
周珩將她打斷:「哦,優盤呢?」
蔣從芸猶豫了幾秒鐘,從兜里拿出來,遞給周珩時就像是將全部身家性命都交出去一樣,還有點不情願。
周珩拽住了優盤另一頭,沒用力,只笑看蔣從芸,直到蔣從芸鬆手。
周珩將優盤拿在手裡邊玩著邊說:「也難怪你一直攥著不肯跟我交底,你有了它才能牽制我。哎,你一定很煎熬,又有法寶又不能用。」
「行了,你打算怎麼做?」蔣從芸不理她的調侃。
周珩將優盤放進兜里,笑道:「我還沒想好,慢慢想。」
蔣從芸欲言又止,一副被宿便憋得難受的模樣。
直到周珩收了笑,來了這麼一句:「不過其他的可以先安排上了。晚飯後我有事要交代,你和陳叔都來書房。」
蔣從芸怔了怔,正想說一句「你翅膀硬了」,卻因為周珩一個眼神而噎了回去。
蔣從芸知道這不是錯覺,這段時間,周珩幾乎每天都在變,尤其是她從許景昕別墅回來,加上這次在許景燁那裡待了三天。
總之,周珩和以前不一樣了。
蔣從芸心裡有點慌,這種不一樣似乎還不是因為她和周楠申的越發相似,似乎更多的是其他什麼東西,但她分析不出來,只是一種摸不透的感覺。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踏實。
……
幾分鐘後,蔣從芸離開周珩的房間。
周珩依然坐在躺椅上,歪著頭看著窗外,手指又捏著剛才的優盤來迴轉著。
她很平靜,也沒有過去那種殫精竭慮,就連對未來的不確定和恐懼,都消失了。
她心裡快速過了幾件事,都是很清晰的。
許長尋和梁峰,這兩人決不能分開對付,要麼就挑唆兩人狗咬狗,要麼就尋找一個方法,一鍋燉了。
當然,不能由她出手,這是最笨的下下策。
這條思路是她在周楠申身上學到的。
要做一件事,明知道它違法亂紀,卻又不得不做,那就得有本事設計好退路,即便事發,即便沒有斬草除根,將來對方來尋仇,也不會找到自己頭上。
周楠申這輩子摔得最大的跟頭,就是留了梁峰這個後患,他後來做人做事手法大變,逐漸隱於幕後,應該也和這個教訓有關。
在江城,周家下面最主要的走狗有兩條——高家和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