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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一會兒,她將通話按掉,端著杯子來到窗前。
今天的江城額外晴朗,藍天艷陽,唯有天邊點綴了一兩片雲,要散不散,若隱若現。
半晌,手機響了,是蔣從芸發來的信息:「有時間回個電話,你爸有事要交代給你。」
周珩只回了一個字:「嗯。」
她腳下一轉,正準備離開休息區,不想這時姚心語卻端著杯子進來了。
兩個女人打了個照面,眼神一對,周珩就知道,姚心語又要打嘴炮了。
她本不想對話,可這一次姚心語的由頭倒是新奇有趣。
就聽姚心語說:「今天整個高層都在討論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程崎。恭喜了。」
周珩側了下頭,只以餘光瞄她。
很快,姚心語就來了下文:「公司里有些女同事也在說,要是能認識這樣有本事的男人,很快就能過上不勞而獲的生活了。這倒不是她們不能幹,只不過女人晉升的機會本來就少,要付出比男人多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能站在同一高度。說起來還真是諷刺,你我那麼努力地去找人,到頭來她們談論最多的卻是男人。」
這下,周珩轉過頭,直視著姚心語。
要不是她們一向不睦,此時她都要以為姚心語是在掏心挖肺了。
周珩只淡淡道:「你的感悟倒是很多。」
姚心語也看過來,笑著說:「能不多嗎,從頭到尾我也忙得團團轉,到最後什麼都沒落著。我聽著那些話,心裡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很多跳板,只不過我以前太心高氣傲,不屑去運用。」
「不屑?」周珩也跟著笑了,「依我看,你對那位程先生有點興趣,何必妄自菲薄呢。」
「有興趣也是正常的吧?」姚心語說:「他單身,人帥,有性格,有能力,有魅力,說話也很風趣,甚至還有點性感。我若是將他視為跳板,似乎也說得過去吧?就像你給許景楓找的那幾個秘書一樣,她們不也拿他當跳板嗎。宛新苑裡已經有兩個了,如今又來了第三個,再來一個都能搓麻了。」
周珩沒接這茬兒,只是走到一旁靠著牆,好整以暇的聽著姚心語的牢騷。
姚心語見狀,更來了勁兒,繼續道:「說起來我可真佩服你,你能讓外面的女人去他的病床前端茶倒水,換作是我就做不到。」
哦,姚心語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是誰說的呢,許景楓的司機兼助手,醫院的人,還是於真自己?
周珩不動聲色的過著名單,隨即就聽姚心語說:「聽說他一向玩得開,前段時間海外部忙的焦頭爛額,他倒好,開完會就摟著女人嗑藥。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也難怪你會找外人,沒有把心思花在這種事情上,反而在工作上與我爭搶。」
呵,知道的這麼詳細。
姚心語收了笑,又繼續道:「我一直很好強,也有能力,始終想著用實力說話,讓所有人都高看我一眼。可再一想到程崎那樣優秀的男人,有一天也會被其他女人當做跳板,我心裡就不平衡了。」
聽到這,周珩終於「忍不住」發作了:「今天的廢話真是額外多,受刺激了?是因為找人的事被我攪黃了,還是因為你想拿姓程的當跳板,這下沒機會了?」
周珩撂下一聲冷哼,轉頭走向門口。
姚心語的聲音又跟了上來:「你情況特殊,不能勞累,要是『陪游』這種工作太過勉強了,不妨直接開口,我很樂意替你完成。功勞麼,自然還算你的,你我互惠互利,順便再幫我跟程先生問個好。」
……
周珩不再理會姚心語,很快走出休息區,同時腦子裡也在快速展開思考。
姚心語是有點盛氣凌人,可她骨子裡也足夠簡單,脾氣一上來,有些事就會說漏嘴,還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道出。
這不,因為找人的功勞,姚心語心裡憋悶,就一股腦的說了這麼多,還下意識將關鍵信息露了出來。
除了於真在醫院的消息之外,還有許景楓私下和前任秘書在宛新苑嗑藥的事,這些都是怎麼走漏的?
若說前者不是有人通風報信,只是姚總找人暗中盯梢,那麼後者呢?
難不成盯梢的人就躲在許景楓床底下?
再回顧以往,許景楓這一年來屢屢吃虧,好幾件事都讓許景燁搶了先機,還有幾件事是他瞞著消息想遮掩補救,卻被姚總在背後插刀,把事情捅了出來。
如今仔細一想,多半是許景楓身邊有個「鬼」。
而且這個鬼多半就是那天晚上陪著他的那個。
呵,要不是姚心語一時只圖嘴上痛快,這個人恐怕還要找上好一陣子。
等想清楚這些,周珩也沒有在公司久留,拿著包和手機就往地庫走,同時通知袁洋將車準備好。
誰知剛來到車邊,卻見袁洋就立在一旁,臉色古怪。
周珩剛要問,袁洋就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后座。
周珩一頓,走向后座一把將門打開,略微低頭,就和裡面的男人撞個正著。
竟是許景燁。
許景燁臉上划過難得一見的狼狽,但很快就轉為笑容:「阿珩,你可嚇了我一跳。」
周珩不動聲色的掃過他手上的小盒子,坐進去說:「你這麼大的膽子,我哪兒嚇得住啊?藏什麼呢,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