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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奇怪,既然袁生被關在小白樓里了,那麼高征去了哪裡,黃彬又在做什麼?
她當年還小,只隱約知道他們三個都是見不得光的,無論是涉毒還是涉黑,他們都是許、周兩家藏在暗處的棋子。
她自然也不會想到,高征會生活在這片不起眼的果林中,還真有點「歸隱山林」的意思。
高征點了下頭,說道:「我之前就在想,周大小姐什麼時候會出現。」
周珩聞言挑了下眉,笑了。
顯然,高征心裡也是有數的,周珩的現身,就意味著周家的家主要換人了。
周珩也沒有和他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我要查幾個人的底,儘快。」
說話間,周珩將一個資料袋遞給他,是她臨出門前隨手裝進包里的,而裡面的東西正是米紅案之後,程崎交給她的那幾份調查報告,不僅有米紅的背景,還有她那幾個朋友的。
高征接過資料袋,打開看了眼,說:「看上去只是幾個小角色。」
「是不是還不夠你塞牙縫的?」周珩笑道:「表面上看,他們只是小螺絲釘。但只要你能查到我要的東西,他們的用處一定能超出你的想像。」
高征看過來,眼中帶著一點懷疑。
周珩說:「尤其是那個叫丁莫非的,他和一條毒品線有牽扯,曾經威脅過我,但也有一個把柄在我手上。我要知道他的幕後主使是誰,私下都和誰來往。」
聽到這裡,高征皺起眉,又一次翻出丁莫非的背景資料,仔細看了遍,隨即對周珩說:「好,我明白了。」
周珩笑了下,掉頭就走。
可還沒有走出兩步,高征又一次開口:「小姐下次再有吩咐,找高慎就好。這個地方,還是不要經常過來。」
周珩側了下身,從高征手中接過一張名片。
高慎就是高征的兒子,而名片上除了高慎的名字和電話之外,還有一個借貸公司的地址。
周珩將名片收下,說了句:「怕我有尾巴是麼,你倒是謹慎。」
高征沒接話。
周珩掃了他一眼,隔了兩秒,又突然問:「對了,十七年前的小白樓,你還記得麼?」
高征原本平靜的臉上,很快出現一絲怔忪,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存在過。
周珩抓住了這個瞬間,心裡也生出一股衝動,想要問他,當年毒死梁琦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高征和黃彬聯手乾的,還是說他們知道有其他人?
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壓了回去。
不,不能直接問。
思及此,周珩只是笑了笑,說:「我等你消息。」
話落,她就轉身走向來時的小路。
這一次,高征沒有挽留,就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周珩的背影逐漸走遠。
隨即他拿出一個老式手機,撥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了,裡面很快出現周楠申的聲音:「餵。」
高征叫道:「申哥,小姐來過了。」
周楠申說:「照她的話做。」
「好。」高征應了,「不過,她剛才提起小白樓。」
周楠申安靜了兩秒,說:「我知道了。」
等切斷電話,高征轉身走進屋裡。
合上門,高征走到桌前坐下,而在桌子的另一邊,還坐著另外一個男人,穿著比高征好些,年紀和高征差不多,一看就像是在城裡生活的模樣。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彬。
高征將資料放在一邊,說:「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黃彬點頭,隨即接道:「既然能找到這裡,就是說老周是真打算放權給他女兒了。」
高征說:「遲早的事。」
黃彬想了一下,又問:「你說,她剛才突然提起小白樓是什麼意思?當年她也在那裡……難道是想用這件事威脅你,如果不聽話,就把這件事告訴老周?」
高征思考了半晌,說:「那件事,我感覺申哥早就知道了,就是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
黃彬一頓:「他知道了,卻一直沒有追究?」
高征搖頭笑了笑:「還追究什麼,難道真的為了一個懷有二心的女人,跟多年的兄弟過不去?」
「也是。」黃彬說:「那個周琅就是野種,要不是當年她機靈,偷跑出去,恐怕早就和梁琦一個下場了。說到底啊還是命不夠硬,就算逃得了一次,也逃不了第二次。」
高征只是笑笑,並無表態,隨即站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酒杯,說:「喝一杯。」
黃彬樂了:「最多一杯啊,我待會兒還得回城裡。」
高征「嗯」了聲,轉而問:「聽說黃瑛那丫頭在小姐身邊當秘書?」
「也是老周的意思。」黃彬說。
高征又問:「哦,那黃瑛怎麼看?」
黃彬想了想,說:「她就是說,有點看不明白周珩,感覺藏了很多秘密,但更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哎,總之這丫頭從小就沒眼力見兒,也不夠機靈。」
高征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看得出來,黃彬並不把周珩放在眼裡,可從他的角度觀察,周珩卻不是黃彬輕視的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而事實上,他的看法和黃瑛更接近些。
周珩這個人,年紀雖輕,卻深藏城府,做事不按牌理出牌。
就好比說周珩遞來的這份資料,顯然是已經有人調查過一輪了,但找到的東西都比較表面,沒有直擊要害,所以周珩還要再調查一遍,觸及內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