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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景燁。
……
翌日早上八點,周珩被微信吵醒了。
袁洋問:「姐,今天不是我送你去公司麼,你的車停在哪兒?」
周珩這才想起來忘了這茬兒:「哦,在我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我的車位,你去取吧。」
袁洋發來一個OK的手勢。
周珩下了床,先進浴室洗漱,對著鏡子看了看氣色,似乎比前兩天好一點,也不知道是昨晚沒有夢遊,還是夢遊了,但折騰的不狠。
等周珩收拾好,下樓時,卻只見許景昕一人,不見康雨馨。
周珩看了看桌上,只有兩幅碗筷,問:「就咱們兩人麼,她呢?」
許景昕說:「剛走。」
周珩又問:「那昨晚……」
許景昕將兩碗粥放在桌上,坐下說:「按照你的意思,跟她聊了幾句。」
周珩也跟著坐下來,一時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驚訝,就盯著許景昕看。
許景昕見她這樣,倏地笑了:「邊吃邊說。」
周珩心不在焉的吃了兩口,放下筷子:「還是先說吧,給我個痛快。」
許景昕又是一笑,也放下筷子,轉瞬正色了幾分:「她提了個要求,希望我把許景燁救出來,她很關心他。我猜,這也是她願意跟我說話的主要原因。」
周珩想了想,接道:「十一年前,我和許景燁的確有點關係,我猜那時候我也動了真情,但這段記憶我是沒有的,應該是她。」
許景昕繼續說:「然後,她跟我說,是她先來的,你才是後來的。這意思你明白麼。」
周珩好一會兒沒接上話。
片刻後,她似乎想明白了,才說:「綁架案之前的事,我是有記憶的,而且可以追溯到我的童年。如果說我是後來的,那麼我出現的時間起碼也有二十年了。」
許景昕輕嘆道:「我剛才翻過資料,如果確定是人格分裂,那麼這種病一般都起始於童年,大多因為是童年創傷。因為成年人已經完善出一套消化外界刺激的系統。而它和精神分裂一樣,都是自動觸發的一種防禦機制,因為年紀太小,受到的刺激太大,無法負荷才會出現。至於成因,有遺傳因素,也和童年遭受過虐待有關。」
這番話落地,周珩更茫然了。
童年遭受虐待麼,她肯定是沒有的,那些來看管她和母親的人,的確對母親施暴,但他們從沒有動過她。
至於遺傳,梁琦的精神很正常,即便命運多舛,還被囚禁多年,也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周珩的糾結不自覺地流露在臉上,許景昕看到了。
他也猜到周珩的思路,也幾次想開口將她打斷,將她死胡同中拉出來。
事實上,他也第一時間排除了童年虐待的可能性,但讓一個小孩子受刺激,也並非需要虐待,可能還會有其它途徑,比如她看到了某些事,已經超出了她精神上的負荷能力。
當然,還有遺傳因素。
可是「柳婧」二字在他嘴裡徘徊了幾次,都沒有說出來。
還是不能操之過急,起碼現在並非最好的時機,還是要再等等。
人往往就是這樣,會「自我逃避」,自己將眼睛遮起來,其實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
就好比說另一半出軌了,作為枕邊人其實是最早有所覺察的,畢竟彼此深知對方的生活習慣。
可在現實中卻有一種現象,就是周圍的朋友都看出來了,唯獨枕邊人還被瞞在鼓裡。
是真的不知道麼,是真的沒抓住過端倪麼,是否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忽略了對方的異常,還是在自欺欺人,開啟了逃避模式?
這頓早飯周珩有些食不知味,勉強吃完,覺得胃有點緊縮。
等到收拾好餐桌,周珩才想起來問:「除了剛才說的,你們還聊什麼了?」
許景昕說道:「還有兩個很有意思的點。我說我不知道許景燁在哪裡,她說讓我找程崎,說他一定有辦法,還說讓我給程崎帶句話,只要他能救許景燁,她做什麼都可以。」
周珩點頭道:「我們畢竟是從小就認識的情分。」
「是麼,我倒不認為是這種情分。」許景昕笑了。
周珩頓住,和他對視了兩秒,又聽他說:「程崎為茅子苓、林曾青做的事,你我都看到了,他沒有跟她們講條件,那些事是他自己要做的。如果是這樣的情分,根本不需要她開口,程崎那天也不會想要許景燁的命。在她看來,這是一次交換,是要講條件的。她也一定清楚,為什麼程崎要殺許景燁。」
周珩下意識攥緊了掌心,其實有些事她並非毫不知情,她雖然一直在尋找答案,可是每當靠近時,她又下意識的迴避,不敢去揭破。
周珩垂下眼,吸了口氣,隔了幾秒才回應道:「他們的恩怨,應該來自十一年前的綁架案。」
許景昕接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我剛提到這件事,她就急了,而且反彈的很厲害,她在害怕,也有保守秘密的意思。我猜讓她這麼做的動機,也是許景燁。」
周珩看向他:「因為綁架案,極有可能是許景燁做的。不過我想,程崎也有參與,但應該在暗處,他和許景燁那時候並沒有接觸過。」
許景昕沒接茬兒,只是將自己此前的假設代入其中,很快就推斷出一個故事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