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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般人家,這就有點杞人憂天了,但在許家,這一點是最至關重要的。
周珩沒接話,她很快起身,將茶壺拿到廚房清洗乾淨,出來後泡了一壺新茶,並將新茶倒入杯中。
隨即就聽許景昕說:「不過有件事很有意思,我找中介公司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個人主動聯繫我,說要舉薦一個合適的人選,資料他也傳過來了。」
周珩隨口問:「誰啊,資料呢?」
許景昕注視著她,笑著說出一個名字:「程崎。」
周珩的動作倏地停了,將茶壺放下,有些不能置信的問:「你是說,程崎給你介紹司機?」
許景昕點了下頭。
安靜了一秒,周珩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景昕說:「要麼就和康雨馨同一個目的,要麼就是這個司機有特別之處,且對我有用。」
周珩想了下,分析道:「前者的可能性並不高,這麼突兀明顯的行為,換作是誰都會防範,這也不像是程崎會做的事。可要是後者麼,這個人一定要非常特別才行,還要對你有用……呵,除非他是另外一個槓桿。」
這後半段話,其實只是周珩的突發奇想,並未經過深思,然而就在脫口而出的瞬間,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陣沉默,周珩迎向許景昕的目光,並在裡面看到了一絲笑意。
然後,許景昕拿起自己的手機,將對方的資料發了過來,說:「你看過就知道了。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
周珩花了幾分鐘時間迅速將資料消化了一遍。
程崎介紹的人名叫陳末生,做了十年冤獄,前陣子剛出來,如今是舉目無親。
在陳末生坐牢之前,曾有一個兒子,兒子後來結了婚,妻子也有了身孕。
陳末生總盼著有一天能出去,父子團聚,到那時候或許已經是三代同堂了,也就是有因為這份執著,陳末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交一份申訴書,請求重新審理他的案件。
就這樣過去了十年,陳末生的申訴書終於被受理,他的案件證據也經由刑技重新調查,發現並無一項直接證據可以證明人是陳末生殺的。
也就是說,十年前這個案子是有水分的。
而基於疑罪從無的原則,陳末生不應該被定為兇手。
於是很快,陳末生無罪釋放。
但可惜的是,在陳末生出獄前一年,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已經不幸在一場車禍中喪生。
片刻後,周珩放下資料,並將思路整理清楚,隨即再度看向許景昕:「這裡面的疑問還是很多的,首先就是這份資料是否屬實?」
許景昕喝了口茶:「屬實。」
周珩又道:「陳末生的遭遇很令人同情,可這件事又和你有什麼關係。程崎也不至於天真的認為,你會因為陳末生坐了冤獄就同情到願意聘請他當司機啊。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內情。」
許景昕放下茶杯,隔了幾秒才說:「我找人調查過,陳末生十年前被冤枉,其中一個證人就是康雨馨。」
周珩有些半信半疑:「康雨馨?所以,陳末生是打算針對她?」
隔了幾秒,周珩又道:「就算康雨馨做了偽證,她也不是真正的兇手,陳末生針對她做什麼,怎麼不去找真兇算帳?」
許景昕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這是一個局,可能會牽連很多人,但我只是個局外人,真正內情如何,跟我沒有關係。反倒是陳末生的遭遇,令他的簡歷變得非常特別,我好像沒有不用他的理由,起碼陳末生不會被康雨馨收買。」
周珩很快接道:「那麼程崎呢,他為什麼要幫陳末生?你就不怕陳末生把你的消息透露給程崎?」
「防的住一邊,防不住另一邊,我要找一個完全乾淨,絕無二心,只為我所用的人,難如登天。」許景昕說:「在沒有其它選擇的情況下,陳末生就是目前最優的選擇。最低限度,我可以肯定程崎和許家不是一頭的,我甚至懷疑他是在針對許家。」
……
半個小時後,周珩離開許景昕的別墅。
而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腦子還停留在剛才的那番談話中,同時有幾個問號一直纏繞在她心頭。
許景昕傾向選擇陳末生的動機,她很明白,因為康雨馨這個釘子他遲早要拔除,所以在現階段,他需要的是一個跟康雨馨有過節,甚至是有仇的人。
也就是說,無論程崎推薦陳末生的動機如何,哪怕程崎於許景昕來說只是個毫無信任基礎的陌生人,單憑陳末生的身份,也足以讓許景昕另眼相看。
也就是說,在許景昕需要拔除釘子的時候,程崎適時遞了工具,這算是同謀,也算是示好。
至於程崎的目的是什麼,那是下一步要考慮的事,眼下最大的障礙還是康雨馨。
這樣的邏輯本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真正令周珩疑惑的是,在許景昕的所有理由中,竟然多了這麼一句——「我甚至懷疑他是在針對許家。」
也就是因為這句,因果關係頓時變成了:因為程崎針對許家,他又推薦了針對許家走狗康雨馨的人選,所以這個人是可以暫時合作的?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許景昕考量的價值會包括這條?
難道許景昕還沒有接受現在的身份,或者說是他根本不打算接受,所以許家也是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