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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周珩也注意到,於真第一次將臉別開,雙手緊張的抓在一起。
而電話里,梁峰也正笑問:「你想問什麼?」
周珩只聽到自己聲音清晰、緩慢的說:「她的骨灰現在在哪兒,做女兒的想去祭拜。」
此言一出,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了。
梁峰沒有疑問,也沒有否定,這說明骸骨的確是他拿走的。
周珩耐心的等待著,只想要梁峰一個態度,在她看來,梁峰根本沒有拒絕她去上香磕頭的理由。
可梁峰那邊沉默的時間越久,周珩心裡越是沒底,也越發奇怪。
梁峰是在忌憚什麼,還是在想託詞或拒絕的藉口?
只是為什麼呢?
過了好一會兒,梁峰才出聲:「等我回國,我會安排。」
周珩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意識到,她母親的骨灰還在國內。
「好。一言為定。」周珩飛快的說,隨即將手機遞給於真。
於真接過來,又聽梁峰交代了兩句,她只是「嗯」、「嗯」的應著,直到電話切斷,於真的表情也逐漸緩和。
周珩觀察著這些變化,等於真將手機放回兜里,她才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很愛『他』麼?」
於真動作停頓了一瞬,看過來時沒有躲閃:「是。」
還挺坦然的。
周珩又瞄向她的肚子:「為了他可以不惜一切,什麼都肯做?」
於真也一手撫向肚子,堅定的點了下頭。
「很偉大。」周珩淡淡評價道,隨即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側頭看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於真。
於真沒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而周珩也不是在等她相送,只是站在那裡,再次露出笑容,輕輕說了這樣一句:「你應該知道一個道理,如果你的情敵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你永遠都贏不了。」
第149章 36
插pter 36
——如果你的情敵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麼你永遠都贏不了。
這句話之後,周珩又看了於真一眼,這才抬腳離開。
於真沒有反駁周珩, 更沒有問「什麼情敵」這樣的問題,她的臉色蒼白,眼神虛弱且無力, 這一切都令周珩意識到,她此前的猜測以及蔣從芸的描述都是正確的。
梁峰的確深愛著梁琦, 而且還是一種病態的,執念的愛, 因為有血緣關係橫在中間,他永遠都跨不過去, 而這樣難以逾越的鴻溝, 勢必就會另一個本就不正常的男人,變得越發瘋狂。
當然, 如果梁琦也願意接受這樣不被世俗接受的畸形情感, 那就另當別論了, 興許梁峰還不會那麼變態, 可事實證明,梁琦沒有接受梁峰,甚至寧可被周楠申、周楠岳兄弟共享。
周珩心不在焉的走出許家大宅時, 腦子裡還試圖描繪著母親梁琦的形象, 這陣子因為太多的事交織在一起,互相勾連,互有關係, 令她也不禁又一次刷新了對母親的認知。
她忽然覺得母親無比的陌生, 似乎和她印象中那個溫柔的女人完全是兩碼事……
梁琦給許、周兩家做假帳, 這不僅意味著她技藝高超,也說明她是在知法犯法,有一點挑戰法律底線,追求刺激,以及展現自我的意思。
梁琦還和周楠申、周楠岳都發生了關係,還是自願的,這說明她那時正沉迷於追名逐利,對這種事也想得很開,根本不受到的束縛。
自然,周珩也不會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她批判、否定,畢竟周珩也先後和許家兩個男人訂了婚,如果不是他們發生了意外,想來也會走上樑琦的老路。
不過事實證明了,以色侍人並不能長久,即便梁琦會做帳,還為周家生下一個女兒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還有梁琦和梁峰的關係。
以梁琦的智商和本事,她能遊走在周家兩兄弟之間,又精通數字遊戲,就說明她不是一個蠢女人,而且深諳男女之事,那麼她又怎麼會看不到梁峰對她的執著呢?
想到這,周珩難免以己度人,並試圖將自己代入其中,如果她是梁琦,既要守住親兄妹的底線,又要將心智無雙的親哥哥牽制在手裡,這就需要對梁峰若即若離,勾著他,卻不收網。
梁峰越是無法得償所願,就會越聽梁琦的擺布,這樣一來也比較符合蔣從芸的形容——她說梁峰是舔狗。
周珩站在許家大門外,手機已經開了,可她卻遲遲沒有叫車,還覺得有些恍惚。
母親……這兩個字突然離她好遙遠。
那樣一個工於心計、心思深沉的女人,按理說應該不至於被蔣從芸鬥垮,落到「發配」小白屋的下場,何況蔣從芸沒有生育,而梁琦有。
那麼,梁琦當年到底輸在了哪裡,竟然如此觸怒周楠申?
而梁琦的下場,是否和周楠申設計令周楠岳、梁峰兩敗俱傷一事有直接關係?
三個男人,分明都和梁琦有牽扯,怎麼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
周珩深吸了一口氣,醒了醒神,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的疑點她此前一直忽略掉了,其一就是梁琦被趕去小白樓的原因,是否和梁峰、周楠岳有關,其二則是蔣從芸始終沒有一兒半女,這簡直就是這個家最大的bug。
周楠申有錢,也有點權,只要他的精子沒有畸形,多找幾個女人生孩子總是辦得到的,可他最終也只有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