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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兜里的那隻手攥了攥,他壓下心底洶湧的躁動,望著她低聲道:「夏夏,無拘無束是一種自由,但我已經過夠了。我也想試試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何嘗不是另一種自由?」
頭頂盛著他灼熱的視線,許聽夏不由自主地亂了心跳。
第40章
原來他有喜歡的人了。
許聽夏低頭扯了扯唇, 雖然早已放下那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暗戀,心裡還是一陣複雜難言。
哪怕知道是不屬於自己的月亮,在那片清輝被冠上別人的名字之後, 依然會感覺到些許失落。
男人漆黑的眸似深淵般凝視她片刻, 轉開, 嗓音夾著輕嘆:「走吧, 一會兒他們該找你了。」
把許聽夏送回場地後,剩下的事他便幫不上忙。
方一鳴打電話說羅宏亮的判決下來了, 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盛嘉澤看著穿梭在舞台上下忙得像個小陀螺打轉的姑娘, 勾了勾唇,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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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院出來後, 方一鳴遞給盛嘉澤一根煙, 他順手接過來。
「這玩意兒也不能完全戒了。」方一鳴眯著眼睛吞雲吐霧,「有時候來兩根,還挺爽的。」
盛嘉澤記得方一鳴以前不抽菸。
那會兒方一鳴是他們警隊唯一一個菸酒不沾的乖苗子,吃散夥飯時還被大伙兒取笑過,那天盛嘉澤灌他酒,害他破了次戒。
方一鳴真正主動學會抽菸喝酒,是和顧以藍短暫的戀情告吹之後。
或許那還不能稱之為戀情。
他在那個女孩眼中, 應該只是一個始亂終棄的追求者。
這麼多年過去了, 方一鳴從當初的小警員變成刑警隊長,從毛頭小子變成獨當一面的男人。
追求者從來沒斷過, 卻一直保持單身。
盛嘉澤知道他雖然嘴硬, 把國家和人民掛在嘴邊上搪塞, 無非還是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男人一旦碰上愛情, 就廢了。
他知道他已經廢了。
從前取笑方一鳴的那些話, 全都應在了自己身上。
甚至他還不如方一鳴,連「始亂終棄」的「始」都做不到。
「還沒跟她說?」方一鳴見好兄弟一口接一口地抽菸,眉頭擰成了山,就是不說話,便明白了大概。
盛嘉澤吐了口煙圈,用略顯疲憊的出氣聲代替回答。
「盛嘉澤,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方一鳴笑著踢了他一腳,「放著那麼多名媛千金不要,非給自己找罪受。」
喜歡上一個叫他叔叔的小姑娘,不上吧,是孬,上了沒準就是變態。
拿不準對方的心思,就怕自己真成了變態。
「你是不是有病?」盛嘉澤煩躁地乜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回捅他傷口,「顧以藍都快結婚了,你還不肯放過你自己?」
空氣中短暫地安靜。
片刻後,兩人不約而同地自嘲。
還是喝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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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廁所有點滑,你洗澡的時候小心點!」曲子璇圍著浴巾戴著干發帽從裡面走出來。
許聽夏把美劇暫停,「哦」了一聲,起身去拿換的衣服。
剛要進廁所洗澡的時候,樓道里突然一陣騷動。
「樓下有人擺了好多蠟燭啊!還是心形的!」
「哇肯定是表白!」
「女主角是誰?」
「不知道啊,走走走,快去看!」
許聽夏懶得湊熱鬧,她只想快點洗澡睡覺,寢室另外三個女孩在迎新晚會上有節目,也都累趴下沒精力折騰了。
他們都不想摻和這陣熱鬧,卻沒想到熱鬧會找上門來。
許聽夏剛走進廁所,下面就傳來一道吶喊:「許聽夏!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臥槽!」蕭喃一個骨碌從床上彈起來。
她的床靠窗,窗簾一掀,就能看見底下的場面。
許聽夏也從廁所窗戶看見了大家所說的心形蠟燭。
蠟燭擺了一圈,蘇文遠站在那個心形中間,手裡拿著一捧玫瑰花。
「我靠,這是表白還是求婚?」呂涵大嗓門吼了一句,「這場面,我們寶兒騎驢難下啊。」
曲子璇皺了皺眉,站到許聽夏旁邊:「你可千萬別頂著壓力答應,讓他們鬧,一會兒就散了。」
下面有許多起鬨的同學,都在幫他叫。
「許聽夏!你快下來啊!」
「同學趕緊的!你男朋友來了!」
「許聽夏!答應他啊!」
「答應他!答應他!」
……
其實她特別不喜歡電視裡和現實中看到的某些表白場面,男主角突然給一個所謂的「驚喜」,弄得感天動地,眾人皆知,然後一群路人和朋友在旁邊催促著女主角「答應他」。
若兩情相悅還好,可若女孩不喜歡男孩,或者兩人的感情還沒到那步,又有多少女孩是迫於面子和壓力以及那一瞬間虛無縹緲的被打動而走出了這一步的?
女孩天生麵皮薄,心軟,容易被打動。
這種場面的確震撼人心,無怪雖然那麼俗套,卻依然有不少女生吃這套。
許聽夏是那種外表柔軟溫和,卻內心堅定的女孩。
她不會被這種表面上的行為所打動,哪怕它再天花亂墜,令天地都動容。
只要不是喜歡的人,在她心中就掀不起一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