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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來了興趣:「青梅竹馬?」
「不是。」許聽夏搖搖頭,笑得格外甜蜜和自豪,「他是軍人。」
老師看著她,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可置信地捂了捂嘴:「你是不是那個……就今年國慶節上熱搜的那個……」
許聽夏坦然道:「對呀。」
上熱搜的是盛嘉澤,但她也算沾了點光。
老師激動地跟她合照了一張,兩人才繼續幹活。
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晚上,連續工作三十多個小時,他們才稍微喘了口氣。
許聽夏隨身帶著資料,邊吃盒飯邊看論文。
她的保研申請無比驚險地通過,成了宿舍四人當中唯一一個不用參加研究生考試的,已經在提前拜讀導師推薦的專業文獻。
一頓飯吃了半個多小時,因為有芹菜沒吃進去幾口。她也看了半個多小時文獻。
暫時沒人叫她去幫忙,許聽夏樂得自在,起身揉了揉微微發酸的頸椎。
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安置棚邊上有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穿著黑色背心和大褲衩在用臉盆搓衣服,許聽夏走過去問:「爺爺,用不用幫忙呀?」
老頭兒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面部線條硬朗,雙眼如鷹一般矍鑠,許聽夏頓時有種心底咯噔一跳的感覺。
但對方說起話來還挺和善,聲音是中氣十足的:「不用了小姑娘,我自己來。」
許聽夏點點頭:「可是今天降溫,您要多穿點啊,別感冒。」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看著老爺爺一身背心大褲衩赤膊露腿的,她都覺得冷。
「好,謝謝你。」老爺爺沖她笑起來,表情很慈祥。
那邊有人喊她幫忙,許聽夏和老爺爺道了聲別,轉頭便去了。
許聽夏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災區老爺爺,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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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災區支援的時間過得很快也很慢。
整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好像時間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過去了,很快又是新的一天。可當她以為已經忙碌了很久很久,居然才熬過去三天。
累得筋疲力竭卻不能休息的時候,也會有種度秒如年的煎熬感,偶爾羨慕還在寢室安穩睡大覺的室友們。
但這份經歷是可以記一輩子的,她想。
每次站在滿目瘡痍的災區土地上,看著天空中飛來飛去的救援機,她都更能切身感受到他,和他內心深藏的悲憫和愛。
對祖國和人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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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志願者隊伍在這邊只待一周,會有新的隊伍過來接替。
準備離開的前夕,最難捱的日子已經捱過去了,災民們臉上也開始露出笑容。
臨時安置區辦了一個小型聯歡會,大晚上的特別熱鬧。
許聽夏被拉著在那兒坐了很久,終於在大家開始分東西吃的時候,得空溜了。
她來這裡這麼多天,還沒見過盛嘉澤一面。
雖然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和他見面。
災區那麼大,安置點和救援點分了好幾個,她早知道不可能那麼巧碰到他,但心底還是忍不住失望。
手機前些天不小心摔壞了,在這兒也沒法修,所以通訊恢復對她來說沒任何意義。
不遠處的歡聲笑語,也沒法讓她開心一絲一毫。
許聽夏蹲在小河邊,握著壞掉的手機,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
她很想知道盛嘉澤怎麼樣了,有沒有順利完成任務,有沒有受傷,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他。
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忽然聽見一陣石子摩擦鞋底的聲音,許聽夏回頭一看,居然是上次那個老爺爺。
老爺爺還是穿著背心和褲衩,顯然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也的確是不怕冷。
他走過來,在她旁邊一米的位置坐下,也不嫌石子硌屁股,連哼都沒哼一聲,說道:「那邊在烤羊肉呢,你怎麼不去吃?」
許聽夏收回目光,有些垂頭喪氣:「我不餓。」
老頭兒哼了聲:「騙人。」
許聽夏眼神詫異地看過去。
老頭滿臉篤定地解釋:「今天的晚飯也是芹菜炒肉,那次你剩下的都被我撿回去餵狗了。」
許聽夏:「……」
今天和第一次遇到老爺爺那天一樣,晚餐是芹菜炒肉,肉和飯里全都是芹菜味兒,她只忍著吃了幾小口,剩的給災民餵狗去了。
許聽夏一般不浪費糧食,那天把剩菜放在那兒也是等人來收的,結果被這個陌生老爺爺抓個正著,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老爺爺卻沒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問她:「是心情不好啊?還是明天要走了,有點兒捨不得?」
許聽夏想了想,點頭:「有點捨不得吧。」
捨不得她沒見到的那個人。
可轉念一想,如果見到了,沒準會更捨不得。
這樣也算是好事。
老爺爺接著問:「小姑娘哪裡人啊?」
這老爺爺雖然算不上和藹可親,但自帶一股凜然正氣,很容易讓人信任。
於是許聽夏也沒設防,答道:「S市人,在帝都念大學。」
「哦。」老爺爺點點頭,「學什麼的?」
許聽夏:「學外語。」
老爺爺笑了一下:「學外語好,師夷長技以制夷。」
許聽夏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詞了,莫名覺得老爺爺像個老學究,或者老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