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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長反問:「你想他當更大的官兒嗎?」
許聽夏搖搖頭:「不想。」
「你這丫頭,說你傻還不承認。」師長笑眯了眼,力道頗沉地敲了敲她額頭,「你男朋友是要成大器的,你撿著寶了知不知道?」
許聽夏還是搖了搖頭。
幾秒後,她輕輕摩挲著手裡的石子,瓮聲瓮氣地說:「我知道他很優秀,可是我也知道,優秀的人要承擔更多。」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飛行員,像今天這種危險的任務根本不會交給他。
甚至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對於這場災難不過也就是在家裡唏噓一聲,然後繼續過自己平靜安穩的生活。
可他是盛嘉澤,是唯一能將那些人救回來的盛嘉澤。
所以他要賭上自己的命,去救那些人。
許聽夏低著頭,把石子用力攥進掌心裡:「不管他是誰,還是要成為誰,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放心吧,他會好好回來的。」老爺爺拍了拍她的肩,「他可讓我給你帶話了,等他回來,你得答應嫁給他。」
許聽夏吸了吸鼻子,眼睛又不爭氣地濕潤了。
那個壞蛋。
第63章 (四更)
許聽夏回去了, 但又沒完全回去。
她的心好像還落在災區,整日裡憂心忡忡,魂不守舍。
不是上課聽著聽著開始走神, 就是出門連鑰匙都忘帶, 或者走了一半忘記自己是出門幹什麼的。
這種狀況在她剛失去父母那陣子曾經有過,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盛嘉澤身上帶著她給的平安符, 她又去附近最有名的寺里求了個平安符,特地寫了他名字放在床頭供著, 睡前念念佛經, 希望能更靈驗一些。
枉她一個學過馬克思的現代知識青年,不得不迷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因為實在沒有其他寄託了。
許聽夏想要的那款手機學校附近店裡沒現貨, 還不如網購,下了單要七天才能發過來。
然而手機的事還沒解決,初禾突然哭哭啼啼地跑來學校找她,說褚南洲受了重傷,在S市醫院,搶救過來還在昏迷。
兩個姑娘立刻買票回S市。
許聽夏坐不了飛機,自從那場空難後坐上飛機就會吐, 於是她們趕的最快一趟高鐵, 到S市也用了好幾個小時。
下高鐵後許聽夏火速攔了輛出租,進去後對司機說:「師傅, 去市醫院。」
話音剛落, 初禾緊接著道:「師傅我們不去市醫院, 去這個地址。」
說著在許聽夏一臉懵逼的注視下把手機舉到前面。
車子開出去, 許聽夏疑惑地問她:「為什麼不去醫院啊?」
「那個, 剛剛我朋友發消息過來說換地方了, 在另一家醫院。」初禾煞有介事地說。
許聽夏半信半疑,不過也懶得多問。
計程車開了很久,她都快打盹睡著了,才終於停下來。
許聽夏朝外面一看,是老市區的一處舊院,什麼牌子路標也沒有,看不出是什麼地方。
但門口有崗亭,裡面站著個直挺挺的兵哥哥,手裡還抱著槍。
「這是哪兒啊?」許聽夏問正在掃碼的姑娘。
初禾一本正經地說:「軍區醫院。」
別說許聽夏懵,連司機師傅都懵了:「這是軍區醫院?」
雖然有些地方在地圖上都不顯示,神神秘秘諱莫如深,但幹了幾十年的當地老司機還是多少知道些的,初禾騙得了許聽夏騙不了他。
她把錢付過去,看了眼要笑不笑的司機師傅,說:「錢到了哦您看一下。」
生怕露餡,說完便拉著許聽夏火速下車。
「這醫院怎麼連個牌子都沒有啊?」許聽夏無比認真地看了看裡面鬱鬱蔥蔥的院子,和那棟十分氣派的大樓,樓頂上肅穆鮮紅的五角星和八一標誌讓她並沒有懷疑初禾的話。
初禾於是繼續一本正經地哄她:「這種地方都是沒牌子的,因為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
可是你剛剛告訴司機了呀……許聽夏心裡嘀咕道,但沒說。
初禾是提前開了證明的,給門口執勤的士兵一看,就放她們進去了。
許聽夏直到走進那棟大樓,才感覺到不對勁。
說是醫院,那格局和陳設卻不像,裡面也太過安靜了。
許聽夏被初禾拉著上樓,拐了幾個彎,剛想問她到底怎麼回事,突然看見那個「重傷在醫院搶救後昏迷」的人穿著制服從某扇門裡溜出來,壓著嗓音朝她們揮手:「趕緊的!怎麼那麼墨跡呢都快開始了!」
原來這是一個莊嚴的大廳,裡面坐著的全是制服筆挺的軍人。
許聽夏有點不敢進去,卻還是被初禾推著進去了,坐在最末一排的角落。
主席台頂上拉著的紅色橫幅上寫著「表彰大會」和「授銜儀式」的字眼,但她放眼望去,並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初禾和褚南洲不知道哪去了,她也沒找到。
突然,大堂里奏起國歌,所有人肅立,她趕緊站起來,腰杆挺得特別直,神色恭敬又認真。
這會兒她隱隱知道是幹什麼了,心底的激動無法自抑,直到剛才她走進的那扇門重新打開,穿著深藍色軍裝的男人邁著沉穩而精神的步子走進來,仿佛所有的光都打在他身上。
雖然一同進來的有三個,但她只能看到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