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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丹秋連連附和:「是啊,蛋糕明天要過期的,趕緊吃。」
女孩原本黯淡的眸子裡漾滿了光。
盛嘉澤給她買的是草莓蛋糕,草莓很新鮮,酸酸甜甜,水分充足,奶油是濃正的奶味,不是那種劣質糖精的甜味。
但她吃上去也覺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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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夏在盛家只住兩個月時間。
她是盧倩的親戚,不是盛家的親戚,總住在那裡也不好,盧倩和盛嘉銘打算在市里靠近學校的位置買個房。
許聽夏知道是為了她。
否則他們常年待在部隊,根本沒必要買房。
可當她提出在學校寄宿,盧倩卻說什麼都不同意。
「沒關係的小姨,褚南洲也在學校住。」許聽夏試圖說服她。
盧倩:「就是他在我才不放心,那小子油嘴滑舌的,你少和他接觸,別被他帶壞了。」
「我離他遠遠的就是了。」許聽夏說,「聽說一中宿舍的條件還不錯,管得也很嚴。」
盧倩當然知道管得嚴。
褚南洲就是因為太皮,才被盛皓強制住校。
但許聽夏是個乖孩子,在盧倩看來,沒必要去吃那份苦。更何況家裡有這個條件,卻讓孩子去住校,她也沒法對死去的姐姐姐夫交代。
這事就這麼被盧倩定了下來,盛嘉銘沒一點意見。
這個鐵面鐵血的軍人,偏偏只對老婆言聽計從,毫無原則和底線。
許聽夏畢竟是個孩子,大人做的決定她只能聽話,於是一邊去上最後幾天補習班,一邊等著開學和搬家。
據說房子已經差不多選好了,就等簽合同辦手續。
可當一切都順利進行的時候,盛皓那裡卻出了么蛾子。
不知道打哪聽說的兒子兒媳要買房,盛皓在餐桌上質問:「你倆缺房住嗎?平時在部隊大院,休息就回我這兒,有什麼必要買房?」
有些話自然不方便兒媳說,於是盛嘉銘親自解釋:「部隊大院總不是自己的,以後萬一不在那邊了,挪來挪去的,不像個家。」
「說得好聽。」盛皓輕哼一聲,瞥了盧倩一眼,「又是吹的枕邊風吧。」
盛家有錢,但家族生意都在盛皓的弟弟手上,盛皓本人是部隊出身,不喜奢侈,在他看來房子有的住就行,現在這棟還是他父親留下來的老別墅。
盛嘉澤之所以能在外面買房,是因為早就和他鬧翻,當然不受他管教。
但盛嘉銘不一樣。
兩個兒子雖然一母同胞,性格卻南轅北轍。一個孝順寬和,一個離經叛道,滿身反刺。
飯吃到最後,盛皓一錘定音:「反正買房的事我不同意,你看著辦。」
盛嘉銘面色為難:「爸。」
「你別叫我爸。」盛皓冷著臉,「我看你快給別人當兒子去了,順帶還給別人養孩子。」
盧倩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盛嘉銘握住她手,安撫地捏了捏,繼續試圖說服盛皓:「爸,我承認,現在的確是為了聽夏上學方便,總不能讓她一直住在老宅打擾您和阿姨,這樣也不合適。房子是我和倩倩買,不用您一分錢。」
盛皓擰眉:「我在乎的是那點兒錢?夏夏念書去住校不就好了,非得在外面弄個房子做什麼?那麼多孩子去住校不都住得好好的?就你們矯情是不是?」
許聽夏低著頭用筷子夾米粒。
她知道盛皓不是針對她,但心底還是不禁泛酸。
「算了,嘉銘。」盧倩知道公公純屬看不慣盛嘉銘慣她,什麼都聽她的話,扯了扯唇,道,「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哎我說大哥大嫂,就讓她住校得了唄,我還能關照關照。」一直在打遊戲的褚南洲終於得空插嘴,放下手機,意味深長地說,「學校宿舍也就是條件差了點兒,十個人住一間,早上起來洗漱上廁所什麼的吵個嘴打個架,再遇上有同學睡覺打呼嚕,通宵失個眠而已,我都習慣了。」
褚丹秋聽完誇張地張了張口:「你們同學有人打呼嚕?」
「是啊可多了,不過我現在都習慣了,打得震天響我也能睡著。」褚南洲瞥了眼許聽夏低垂的腦袋,咋了咋舌,「小侄女可能剛過去吃點兒苦,慢慢也就習慣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盛皓冷哼一聲,「少在這給我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盛皓看著褚南洲長大,也是名義上的父親,對他嚴格起來就像對自己兒子一樣毫不留情。
當初也是他不顧褚丹秋哭求,非把褚南洲塞進去住校,說盛家不出紈絝子弟,必須得能吃苦。
聽了褚南洲的描述,原本就心疼許聽夏的盧倩臉色越發蒼白。
盛嘉銘摟住她的肩,手臂緊了緊,望向盛皓說:「爸,住校絕對不行,就算不買房,我們也得租個好點兒的房子。聽夏父母都不在了,現在只剩倩倩一個親人,作為她的姨父我不可能讓她受苦,哪怕您不同意。」
「還是買房吧大哥,買個大房子,順便讓我也搬過去住好不好?」褚南洲朝他眨眼睛,「我真的受不了宿舍了,有我在還能照顧照顧——」
褚丹秋在桌下踩了踩兒子的腳,褚南洲立馬疼得齜牙咧嘴。
許聽夏看著這麼多人為她的事情吵架,感覺自己就像個拖油瓶。
小姨和公婆的關係本就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