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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屈臣氏出來的時候,初禾笑得不行:「夏夏,你爸居然用洗面奶?那他是不是還跟媽媽一樣臉上要抹很多東西啊?」
「不是的。」許聽夏下意識地不想提父母去世,只淡淡地否認道,「不是給爸爸。」
初禾:「那是給哥哥?」
許聽夏抿了抿唇,微笑:「算是吧。」
她只在盛家人面前乖乖叫過盛嘉澤叔叔。
其實這種關係她內心是牴觸的。
如果是哥哥的話,那勉強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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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是個大晴天。
軍訓的學生一大早就要被集中到學校大操場上,廣播響起的時候,許聽夏和初禾還在廁所里互相抹防曬霜。
「夏夏,脖子脖子,後面也要抹到。」
「胳膊還要嗎?」
「加一層吧,我覺得不太夠。」
「可以了,你抹再多也要出汗的,過會再補。」
「行吧,那趕緊走。」
聽說一中軍訓歷年都是空軍部隊抽調過來的教官,這次也不例外。
深藍色制服,是象徵著天空的顏色。
主席台上的年輕男人在講話,字正腔圓,氣勢十足:「同學們好,我是空軍A戰區901團第十八營副營長程俊……」
「他好帥啊……」
「這麼遠你也能看出來?」
「開玩笑,我裸眼視力5.0,連他臉上的痣都能看到。」
「有痣麼?」
「沒有,嘿嘿嘿……就有點黑。」
後面有女生在竊竊私語,許聽夏聞言也仰起頭看了眼主席台上的那個男人。
她眼睛恢復後視力不錯,能基本看清五官輪廓,的確是劍眉星目,器宇軒昂。
但她也只看了一眼,就繼續低頭數草。
實在是太曬了。
她現在整個人蔫蔫的,只想這場煎熬能快點結束,回到教室去吹空調。
結果好不容易熬到這位副營長講完話,教官們演示結束,他們居然就被分好方陣,要開始接受軍訓了。
「天吶我們不用做做準備的嗎?」女生們怨聲載道。
「我以為還要回去換衣服呢,都沒抹防曬……」
「我也,嗚嗚嗚完蛋了一上午要黑一個色號。」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許聽夏覺得腦袋發暈,也不知是被這道霹靂給砸的,還是剛剛長達一個小時的烈日給曬的。
學校的安排是,上午先開始軍訓,中午分發軍訓服,下午所有人都得換上。
即便是再大的怨念,學生們也只能聽話。
許聽夏和初禾還算是運氣不錯,提前抹好了防曬霜,抵著烈日暴曬的時候心裡能好受一些。
他們班分到的教官姓秦,個子不高,普通話帶著南方口音,但也是中氣十足,軍人特有的鏗鏘。
「……都站好了啊,還有五分鐘,注意不要腳後跟著力,容易暈。」
許聽夏儘量把重心放在前腳,但還是站得很吃力。
終於熬過最後五分鐘,秦教官的哨聲像是救命符,緊接著是同學們獲救般的哀嚎。
秦教官落下最後一道指令:「先回教室休息,下午繼續。」
「……」底下一時間哀鴻遍野。
許聽夏挽著初禾往教室走,整個人有點恍惚,像是憑著本能挪動步子。
初禾看了她一眼,有點擔憂:「夏夏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白?嘴巴顏色也好不對勁啊。」
許聽夏竭力彎了彎唇,搖頭:「沒事。」
大家剛訓完都是氣喘吁吁,初禾也就沒發現她說話格外的乏力。
吃完飯睡了個午覺,下午的訓練就開始了。
重新回到修羅場上,同學們都換上了同樣的迷彩服和帽子。
許聽夏依舊是面色蒼白,中午醒來後她抹了點唇膏,顯得氣色稍好一些。但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站軍姿的時候身子有點搖搖晃晃。
秦教官發現她站得不穩,從隊伍後頭繞過來,手裡拿著的皮帶差點要晃上她胳膊,待看見女孩蒼白如紙的臉色,一慌:「同學,你沒事吧?」
勉力支撐的小姑娘終於卸了最後一絲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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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是這次軍訓的負責人,不需要親自帶班,安排好手底下的兵後就找了個地方納涼,點了根煙,順便給旅遊在外的老婆發消息,噓寒問暖。
正對著手機屏幕笑得傻呵呵的時候,屁股突然被踢了一下,他喊了聲「操」,回頭,衝來人扯唇:「你怎麼來了?」
「就你程大營長能來?」盛嘉澤蹲在他坐的台階邊緣,看了眼他和老婆發的消息,滿臉鄙夷:「沒出息。」
程俊輕嗤:「你有出息,母胎單身二十多年,到現在小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吧?」
盛嘉澤:「你知道個屁,老子這些年女朋友就沒斷過。」
程俊一臉瞭然:「你小子就會吹,承認沒人要很丟臉嗎?」
「我沒人要?」盛嘉澤挑了挑眉,伸手指著面前的訓練場,「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手底下那些女兵是看我還是看你?」
程俊年輕有為長得帥,原本已經很受女學生關注了。這會兒卻來了個更帥的,不少小姑娘一邊被教官罵著,一邊倔強地扭頭往這邊瞧。
盛嘉澤是從隊裡過來的,制服也沒換,蹲在程俊旁邊氣場絲毫不輸。
「沒興趣。」程俊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已婚人士,六根清淨,我心裡只有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