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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夏就是跟著他走了一遭,連個空袋子都沒讓她提,回去時東西放在大G后座,許聽夏坐在副駕駛。
上次坐這麼高檔的車,還是盛嘉銘的路虎,一家人去墓園看盛予安那天。
想到那天,許聽夏微斂神色,回去一路都很沉默。
待重新站在金碧輝煌的電梯裡,她才做足了心理建設,圓圓的杏眸盯了盛嘉澤幾秒,軟糯的嗓音中帶著隱約的倔強:「安安姐生日那天,您去哪裡了?」
盛嘉澤微愕,眉梢緊跟著動了動,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但只有很短的一瞬過後,便給出一個平淡的答覆:「有點事。」
見他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許聽夏胸口騰地竄起一點火苗,儘管她沒什麼立場,臉色還是不太好,語氣也不禁帶了絲責怪,悶聲道:「有什麼事比她的生日還重要麼。」
她還記得那天在盛予安的病房裡,盛嘉澤說起盛予安沒過十八歲生日時的那副惋惜,也記得盛予安提到哥哥時眉眼中的依戀。
一開始她以為盛予安口中的哥哥是盛嘉銘,後來才明白過來,原來讓盛予安心心念念的那位哥哥,其實是盛嘉澤。
對於她的責怪,盛嘉澤未置一言,到家門口便開門進去,拎著食材進了廚房。
出來拿那盆韭菜的時候,許聽夏背對他坐在沙發上,纖瘦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不知為何令他看出幾分賭氣的意味。
盛嘉澤無奈地勾了勾唇,單手拿起那盆韭菜。
剛走兩步手機響了,盛嘉澤從兜里掏出來摁下接聽,放到耳朵旁邊。
屋裡太過安靜,對面的男人又是個大嗓門,聲音清晰地被沙發上的小姑娘聽到。
「哥!eve酒吧趕緊的!今晚好幾個正點妞!那胸那屁股,嘖嘖……穿得一個比一個少,哎,我幫你挑一個還是你自己挑?」
那話也太露骨,許聽夏不禁耳根發燙。
或許她今天來這兒就是個錯誤。
盛嘉澤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樣貌,有些事她早該想到的,卻還是忍不住心口泛了點酸。
「閉嘴。」身後傳來一道極其不悅的嗓音,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
卻還是那種特屬於他的倦懶腔調,夾著一股子風流意味。
「我這兒有未成年。」
第5章
許聽夏眼觀鼻鼻觀心,從頭到尾沒散發出一點存在感。
直到那人掛了電話再去廚房忙碌,她才回頭看了一眼,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料理台前,拿刀在砧板上切著,那樣子特別有人間煙火氣。
許聽夏其實不愛吃韭菜。
但他做的韭菜煎蛋特別香,隔老遠就勾起她肚子裡的饞蟲。
坐到餐桌旁邊的時候,許聽夏才發現他是真的很會做飯,手藝比媽媽還要好。至少這一桌看著漂亮,聞著香。
雖然還沒入口,但她料想味道應該也不會差。
盛嘉澤看出小姑娘眼底的驚喜,拉開椅子坐下來,遞給她一雙帶卡通圖案的粉色筷子,剛在超市買的,眉眼裡有些淡淡的縱容:「別發呆了,嘗嘗你種的韭菜。」
以前在家媽媽讓她吃韭菜,她都是拒絕的,吃飯時還會把蔥姜蒜之類的挑出來。可自從到了盛家,她開始學會隱藏情緒和喜惡,改掉挑菜的習慣,就算不小心夾到,也是強忍著吃進去。
她接過筷子,夾了一點韭菜煎蛋到碗裡,細嚼慢咽。
雖然韭菜的味道她依舊不喜歡,但盛嘉澤做出來的味道卻不那麼令人討厭,有淡淡的清香在舌尖縈繞。
許聽夏吃了好幾口,轉戰一旁的魚香茄子。
盛嘉澤沒動筷子,只是看著她,眼底幽幽流轉著意味不明的光芒。片刻後,他一邊把她面前的韭菜和另一盤酥炸小魚調換了位置,一邊說:「像你這麼吃飯,在部隊早餓死了。」
許聽夏嚼著嘎嘣作響的魚尾巴,眼珠子動了動,沒說話。
媽媽說狼吞虎咽不利於消化,所以她從小吃得慢,想快也快不起來。雖然在盛家這麼久,她已經學著比以前快,儘量不讓別人多等,但還是每次都要最後一個放筷子。
盛嘉澤狀似無意的一句,讓她不自覺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酥炸小魚是她最喜歡吃的,盛嘉澤會做這道應該純屬巧合,媽媽以前也常做給她吃。
可是同樣的食材換了個人來做,到底就是不一樣。
想念起記憶中的味道,她一時間有點走神,沒留意忘了嚼碎那根軟刺,被卡在了喉嚨里。
聽見她咳嗽,盛嘉澤抬眸看著女孩面頰微紅的難受模樣,皺起眉:「卡魚刺了?」
許聽夏眼圈紅紅的,「嗯」了一聲。
雖然魚刺很小,但剛好戳在喉管的軟肉上,吞了幾口飯都下不去,盛嘉澤只好帶她去醫院。
情急之下他拉著她的手腕,走得很快,小姑娘亦步亦趨,幾乎是被他拽著往前跑。
他手掌溫熱,緊緊貼在她與脈搏相連的手腕上,那種滾燙的觸感仿佛隨著血管流回心臟里。
許聽夏試圖壓下去那陣躁動,卻是徒勞。
直到醫院急診室濃烈的消毒水味令她雜亂無章的心跳得以短暫平復。
醫生讓她張嘴。
盛嘉澤站在旁邊,人高馬大的,存在感極強,許聽夏怎麼都張不開嘴,倒是臉頰漲得發紅。
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看了眼正在臉紅的小姑娘和一旁帥得跟明星似的小伙子,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著對盛嘉澤道:「你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