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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澤這人講究,別說她吃剩下的,就是一頓沒吃完的菜,也不會熱第二遍,寧願拿去餵小區裡的流浪狗。
學長學姐們趕著去上課,都迅速解決完早餐溜之大吉。
許聽夏早上沒課,本來就不著急, 再加上這兩個饅頭, 她實在不好意思一走了之,磨磨蹭蹭到最後, 只剩下她和盛嘉澤。
旁邊的學姐離開後, 許聽夏望著空蕩蕩的餐桌懵了, 不知道怎麼就只剩下她和盛嘉澤。
這是什麼世紀尷尬現場?
早知道眼一閉心一橫, 不就是兩個饅頭嗎?
可她低頭看了看倆饅頭, 一陣反胃的同時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盛嘉澤吃飯並不慢, 但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
這會兒剛把碗裡的餃子吃完,一抬眼,看見滿臉難色的小姑娘和兩個白花花的奶香小饅頭,頓時瞭然。
沒人在,他也就不裝了,朝她勾唇笑了一聲,故作嚴厲:「不許浪費糧食。」
「……」這人還跟她較真上了。
許聽夏看了眼饅頭,印象中的奶香小饅頭都是軟乎乎的,這個卻硬得咯牙,於是努了努嘴,道:「真的很難吃,不信你嘗嘗。」
話剛說完,她想起這人有多講究,怎麼可能動她盤裡的菜,挫敗地用筷子去夾饅頭。
算了,忍忍也就吃進去了。
為農民伯伯受一次委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聽夏痛苦地皺著小臉,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饅頭。
看著她誇張的表情,對面男人目光淺淺地嗤笑:「有這麼難吃?」
許聽夏鼓著腮幫子默默地咀嚼,疲憊的牙齒讓她不想回話,但一雙杏眼水盈盈的,看上去楚楚可憐。
盛嘉澤心都快化了,百鍊鋼也成了繞指柔。
向來穿上軍裝就無比注重言行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小姑娘,隔著袖子握住那截纖細的手腕。
旗手制服是綠色,但和陸軍軍裝又不太一樣,質地會柔軟一些,但還是令他皺了皺眉。
並不是想像中的手感。
他曾經拽過的那隻手腕光滑細膩,像絲緞一樣,若是最上等的絲綢,不知道能不能和記憶中的感覺相媲美。
但此刻怕嚇著她,他灼熱的掌心依舊只是隔著層衣服。
許聽夏緊張地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呼出來,仿佛大腦一瞬間忘記了下達指令。
他唇畔勾起的酒窩能讓人深深地溺在裡面,薄唇輕掀,慵懶玩味:「我嘗嘗。」
連軍裝都能被他穿出一身斯文敗類的感覺,在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盛嘉澤了。
許聽夏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的手腕往前拉,筷子伸向他,然後咬了一口她咬過的饅頭。
「真難吃。」盛嘉澤笑了一聲,又接著咬一口,那表情真不像難吃的樣子。
等他把兩個都吃完,才皺了一下眉頭,舌尖依舊透著玩味,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太甜了。」
甜嗎?
許聽夏輕咬著唇把手縮回來侷促地攪著衣擺,心想莫不是他味覺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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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夏很想說服自己,盛嘉澤來他們學校當國防生教導員一定是偶然和意外,但她沒那麼傻白甜。
前腳跟她告了白,後腳就離開自己熱愛的空勤大隊,千里迢迢來這兒教學生,這哪裡能是純粹的偶然和意外?
就連褚南洲也說了——
【我哥明擺著就是來追你的,傻子都能看出來。】
褚南洲說,盛嘉澤從小到大想幹的事兒,沒一樣成不了。
但她沒打算用自己在他的豐功偉績上再添一筆。
許聽夏這些天連上課都繞過操場那條路,盛嘉澤打來的電話她能搪塞就搪塞,發消息也不回,心想他總不至於堵到宿舍樓下來。
盛嘉澤那麼聰明的人也應該知道,維持平靜的生活是她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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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理論這門課大家向來是能翹就翹,宿舍四個人,每次派一個代表輪流去應付點名。
教這門課的老教授很佛系,點名都是過個場面,上課也就是講講自己當年打仗的故事,來聽課的同學雖然不多,但都不會打瞌睡,聽得津津有味。
大家不愛上這節課只有一個原因——
星期一下午第 一節,午睡後都不想起床。
天氣愈冷,愈是令人睏乏。
許聽夏大姨媽來了,整個人更是哪哪都不對勁,只想歪在被窩裡躺著。
這天,宿舍的軍事理論課點名代表是許聽夏,呂涵從下午一點半叫她到一點四十五,整整一刻鐘,人都迷迷糊糊的,還抱著枕頭說夢話。
呂涵想著這丫頭昨天晚上難受得半夜沒睡著,一大早又強撐著去升旗,不免心疼,無奈地換了身衣服自己去。
以往教室里都是寥寥無幾的學生,差不多每個宿舍派一個代表,可今天呂涵走進教室的時候,居然已經快坐滿了。
呂涵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空座位,心說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她錯過了什麼精彩劇情,老教授一躍成網紅了?這教室熱鬧得就跟網紅打卡地似的。
她剛坐下沒多久,教室後面已經站了滿滿一排,大多是女生。
等到上課鈴響,終於破了案。
身穿藍色空軍制服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那一瞬,教室里一陣失控的哄鬧。
那張臉有點熟悉,呂涵先是驚艷了一秒,隨後反應過來,可不就是那段時間總來學校找許聽夏的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