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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的門是開著的。那兩個失蹤的朋友,就站在閣樓的門口,一動也不動。」
李玉倒吸一口冷氣,其它人屏住呼吸。
「他們嘗試叫朋友的名字,朋友沒有回應。」
「他們忍不住去拉扯朋友的手臂,想讓他們出來。」
「……可是,他們剛碰到那兩個人,他們的身體就掉了下來,頭也滾落在地上。」
「原來,他們早就已經死了。他們的頸椎已經斷了,只有皮肉連著身體而已。」
在場嘉賓:……
李玉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陶文曜注意觀察他們的表情,驚訝發現這位當紅流量是唯一投入的傾聽者。
顧應禮明顯魂不守舍,甚至沒顧忌這是鏡頭前,眉心微鎖,視線完全看向毫不相干的某處。
孟姣是講述者不提,謝雲氤的表現就更微妙。
他看似在仔細傾聽,但全然沒有入耳,只是單純坐在這裡,配合錄製節目。只要稍微一觀察,就能發現,他同樣心不在焉,吸管在唇邊半天沒動。
陶文曜心道這不行。
他笑容熱切幾分,故意破壞氛圍,「我再次提醒大家,咱們不支持封建迷信哈!這就是個綜藝節目!」
「哎呀!」
孟姣氣得喊了一聲,「我還沒講完呢!」
「講嘛講嘛。」陶文曜笑道:「我就是怕你講得太好了,把大家嚇壞了!」說著往李玉那邊看。
李玉乾咳一聲,訕訕笑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害怕……」
他眼珠轉了轉,忽然看向謝雲氤,低聲問他:「謝哥,你剛才進去那麼長時間,是發現什麼了嗎?」
發現了什麼?
劇組準備的道具都沒找到,還耽誤了很長時間。導演說休息,其實也是擔心出事,所以趕緊派人進去找。
「我們還盯著屏幕看呢,一晃眼,你就不見了。」
謝雲氤心中一動,不由問道:「我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嗯……」李玉回想,「走到二樓以後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畫面太暗了。」
那正是謝雲氤走進「書房」的時刻。
陶文曜插科打諢這麼一打斷,孟姣的故事有點順不下去。她氣惱哼了一聲,陶文曜連忙求饒:「好好好,是我錯了……」連忙轉移話題道:「雲氤,你剛才進去兩次了,有什麼感覺嗎?」
「挺黑的,看不太清楚。」
謝雲氤微笑說道:「拐彎的時候沒注意,手電筒掉了,就轉向迷路了。」
這個解釋也說得過去。
陶文曜追問道:「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確實沒有。」
謝雲氤語氣淡定無比,一絲破綻都沒有。他甚至無辜眨眨眼睛,微笑反問:「我應該看到什麼嗎?」
「……咳,沒有的事。」
陶文曜只得放棄在他這邊找噱頭,請孟姣繼續,後者擺了個鬼臉,繼續說道:「後來嘛,剩下的三個年輕人嚇得再也不敢停留,急忙跑了出去。」
「跑出去之後,他們就都發了瘋,神志不清,誰碰到他們,他們就大喊大叫,掐著自己的脖子不放。」
「他們的家人想盡辦法,請來了一位高人。」
「高人說,宅邸里的東西還在,並且就住在閣樓里,千萬千萬不能去打擾對方。」
「他不喜歡被打擾。」
「而且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原本屬於那個大家族,現在則屬於那個存在。」
「所以,只要不進去、不碰這裡的任何東西,也就相安無事。」
謝雲氤在台本上看得大概也是如此,只不過沒有這麼詳細。
再後來,無人敢入住或開發這裡——宅子空下,土地閒置。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知名的鬼宅,直到如今。
「這麼說,這屋子裡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閣樓?」
聽完了,李玉想起自己運氣好,兩次都沒進房子,頓時問道:「只要不進閣樓,其實也還好?」
「不會。」
孟姣一口否決道:「這不是閣樓的問題,也不是你不進閣樓就不會發生什麼。」
她眨眨眼睛,神秘兮兮道:「你往房子上面看,對,看二樓往上。」
李玉跟著她的話,仰起脖頸,視線拼命向上。
「看到了嗎?」
孟姣指著二樓的某個位置,黑夜中,老宅只有隱約的輪廓,如同暗中匍匐的巨獸,危險又神秘。她壓低聲音,像怕驚擾了什麼似得,低聲說道:「這棟房子,根本沒有閣樓。」
而二樓最深處延伸的台階,根本不知通向何方。
謝雲氤微微僵住。
無法自控,他腦海中不禁回想之前被困的壁櫃——也在二樓最深處;還有那間明顯與宅邸格格不入的書房,低調而典雅,分明屬於另一個主人。
這一切,都在告訴他一件事、一個事實。
和故事裡的人一樣,他被選中了,成為所有人中特別的那一個。
但是,那東西沒有傷他。
是不能、不想、還是只是暫時不行?
故事講完,陶文曜把話題拐回遊戲。接下來兩輪,謝雲氤似乎轉運,真心話也好,大冒險也好,都沒抽到。
他目送李玉和孟姣分別進入老宅,拿回道具,再配合著完成節目環節。
一切順利。
拍攝即將完成,陶文曜臉上也多了幾分,他遙遙看向場地邊緣,節目組的車停在那邊,導演沖他比了個手勢,陶文曜心領神會,清清嗓子,「咱們今晚的大冒險呢,就要告一段落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