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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影響自己,但怕影響到學校的正常工作和其他學生們的生活。
莊雲流心知肚明,一口答應下來,「可以。還有別的嗎?」
宴藍搖搖頭。
那麼莊雲流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明明是挺大的一件事,他們卻這麼快、這麼容易、這麼平和地就解決了,預想中的轟轟烈烈拉扯撕裂根本沒有,這是另一種無所適從。
專業律師的效率自然也是專業級別,莊雲流把訴求一說,半天后就收到了做好的協議。
他頓時就有點頭大。
在他的概念里,離婚之前不管是拉扯還是勸說還是什麼的,是不是都得有個過程啊?
有的甚至非常漫長,圈內圈外,明明已經宛如仇敵卻還僵持幾年都離不了的大有人在,怎麼放到他身上就這麼快呢?
……也太快了吧。
他說自己忙,要把談協議的時間往後推一推,結果律師實在是相當負責,直接把協議里最重要、最有可能產生討論和調整的地方給勾了出來,表示五分鐘就能看完,還表示無需本人到場,可以兩邊都由律師代表協商,保證事情順利推進。
什麼意思?
害怕他和宴藍坐在一起談協議一言不合打起來嗎?
笑話。
但來回這麼一折騰,莊雲流漸漸地也清醒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分別呢?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快刀斬亂麻吧。
第二天晚上,莊雲流把律師約來家裡,三人商談,最後決定宴藍繼續擁有莊若人生前贈予的一棟別墅、莊雲流在婚前贈予的一輛車和其他所有禮品,同時莊雲流將在離婚後再贈予宴藍一套市內便利地段住宅房產以及一千萬現金。
這是宴藍不斷壓價的結果。
莊雲流幾乎全程反對,最後見宴藍眉頭緊鎖,表情還帶著點兒厭惡和煩躁,他就打住了,心想反正這些只是寫在協議上的,以後宴藍如果真有需要,他再幫忙也不遲。
兩人又商量好了在正式公開離婚的消息之前,就先保持原樣繼續住在這裡。
律師從來只見過離婚時為財產爭得頭破血流的,這回算是開了眼。
協議簽署,一切塵埃落定,宴藍對莊雲流禮貌地笑了一下,轉身上二樓進自己的房間。
不,是莊雲流同意他繼續居住的房間。
剛才看協議的時候肚子突然又疼了起來,明明沒有多麼重,卻會在一瞬間令人無法保持常態,還好很快就過去了。
或許是因為最近太忙太累,情緒也不好,影響到了腸胃吧。
宴藍靠在床頭,放眼望去,這裡本來就沒有幾件屬於他的東西,看來不久後他會走得相當輕鬆。
他恍惚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刷手機,手指在頁面上不斷滑動,卻依舊無法集中注意力,想傾訴也無一人可說。
自暴自棄地脫力後倒,仰面躺在床上,頭頂精緻的吊燈漸漸變得朦朧。
他……哭了嗎?
手指碰了下眼睛,那裡的確是濕潤的,一定是因為眼睛乾澀吧,他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件事哭泣呢?
不可能的。
突然手機「嗡」了一聲,拿起來一看,是周鳴發來的消息——
[莊夫人,在幹什麼?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嗎?]
好巧不巧,這一下,宴藍的眼淚「唰」地徹底流了出來,他無法再用眼睛乾澀來自欺了,他為自己的反應而震驚,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吸時胸口滯重,還一下一下地發疼。
他一邊低著頭哭一邊打字,指尖不停地發抖。
[我不是莊夫人,我離婚了。]
[!!!!!!!!!!]
[!!!!!!!!!!]
[!!!!!!!!!!]
整個屏幕都裝不下的感嘆號彈了出來。
[不是吧,真的假的?]
[真的,剛簽完協議。]
[!!!!!!!!!!]
[你現在在哪兒?!]
「家裡」這兩個字剛打出來,宴藍就敏銳地察覺了不對,刪了之後重新編輯。
[還在以前住的地方,還沒公開,最近先不搬。]
突然之間,這句話驚醒了他。
他一瞬間冷靜了,就像被從頭上澆了一桶冰水,脊背上也頓時布滿冷汗,他看著手機屏幕,摸著臉上的淚水,匪夷所思——
他在幹什麼?!
怎麼就、就任由情緒牽著走了呢?怎麼能失控成這樣?!
這明明是意料之中的離婚啊!
他和莊雲流還沒有公開,萬一……
那天夜裡,觀景平台上周鳴的樣子出現在眼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努力鎮定下來,再次打字,認認真真地發問。
[周先生,我可以把你當作朋友相信嗎?]
[當然可以,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周鳴秒回。
宴藍提起的心頓時落回了一大半。
雖然與周鳴沒有深交,但他有感覺,周鳴並非心機深沉的人,根本不屑於為了利益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周鳴說完這句就不再發信息了,宴藍以為這茬就這麼過去了,結果萬萬沒想到一個小時後,周鳴直接打來了語音電話——
「喂!我現在在你家小區門外,出來嗨吧!離婚快樂單身快樂!!!」
第27章
宴藍著實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