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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婚事是莊若人給莊雲流定的,包辦婚姻。」
「宴藍是素人,也沒背景,沒理由包辦啊。」
「你就知道人家沒背景?」
「我就知道。你去他學校稍微問一下,你也知道了。」
「噫,那結合之前的新聞,我又邪惡了,宴藍和莊若人不會是真的吧。」
「真箇辣子,開局一張圖給你編個世界。我更懷疑他和莊雲流是奉子成婚。」
「樓上有道理誒,要不然沒必要結這麼快。」
「合理推測過幾個月就公布生子,娛樂圈基操。」
「跟毫無背景的素人奉子成婚,我估計他倆還是有點兒真愛。」
……
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宴藍現在再看這些鋪天蓋地腦洞大開的評價,心中已然毫無波瀾,就像是在吃別人的瓜,如今唯一讓他無法抽離開來放空面對的,大約就只有莊雲流本人。
最後,他一邊刷手機一邊睡了過去,眼皮闔上的時候下意識瞥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多。
再睜開眼是早上九點半,新一年第一天,天氣晴朗,厚實的窗簾既能避光,又同時裹住了陽光的溫暖,給昏暗的房間帶來了柔和的生機。
身下的床鋪無愧於價格,是他有史以來睡過最柔軟最舒服的,現在他只想在這兒多賴一會兒,卻不僅僅是因為舒服,更是因為聽到了外面的細微響動。
莊雲流起來了。
他本能地想要拖延相遇。
勉強睡了個回籠覺,十一點的時候,他不得不爬起來,換上居家服,洗漱完畢出門下樓,去見他合法的另一半。
莊雲流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腦,穿著考究的黑色襯衫,鬆開的領口和踩在地毯上光著的雙腳傳達出了些許慵懶。
「醒了?」莊雲流從電腦上抬頭。
宴藍像個前來借住的人,拘束地「嗯」了一聲,坐在莊雲流對面的沙發上。
「阿姨正在做午飯,你先隨便吃點兒墊墊肚子。」莊雲流下巴向前一點,茶几上有切好的水果、乳酪、餅乾、瓶裝鮮奶和果汁,「阿姨還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去跟她說一下。」
「不用,我沒有忌口。」
與莊雲流以夫妻身份相處,宴藍無法阻擋地感到無措,好在莊雲流說完這些循例的關心便不再多言,繼續投入工作,這大概就是他所謂的「正常夫妻的正常家庭生活」吧。
宴藍鬆了口氣,一動不動地坐著熬時間、想以後。
待會兒,他們會在餐桌上一同吃午飯,然後一起去看望莊若人——
昨天莊若人專門叮囑,不要急,晚點兒來,言下之意就是要給足他們洞房的時間,原本還張羅著度蜜月的事,結果在莊雲流的「公司太忙實在走不開」以及他的「畢業論文等著交稿實在來不及」的誠懇述說下終於作罷。
……
新年假期結束後,各行各業再次上路,娛樂圈每天繽紛多彩又每日如一,宴藍呆在莊雲流的大別墅里,起床、吃早飯、送莊雲流出門上班、寫論文、吃午飯、睡午覺、寫論文、吃晚飯、發呆、刷手機、洗澡、睡覺,循環往復,毫無新意。
傍晚,他站在窗前,漫無目的地看著別墅區裡的園林景觀和漸漸亮起的路燈,手裡的手機輕輕一震,他抬手低頭,鎖屏上顯示出莊雲流發來的消息。
[今天還有工作,不知道加班到幾點,你不要等了,也不用給我留飯。]
宴藍熟練地回了個好的。
聊天框上,這條信息之前幾乎全是類似的信息,其實莊雲流每次完全可以複製上一次的,但他沒有,他總是會稍稍修改一下措辭。
結婚至今快半個月了,莊雲流只有四天在家吃晚飯。
這很正常。
寰行加班之恐怖他再知道不過了,莊雲流身為總裁更是應酬多多,根本不存在故意躲避,反而結婚以後,莊雲流從不在公司通宵,無論多晚都會回家,保證他倆每天至少可以在早餐桌上見一面。
他在努力表達他對這段婚姻的認真重視,認真重視得像對待工作一樣。
這一切太奇怪了。
他們倆都應該改變改變。
那就先從他開始吧。
他們請的做飯阿姨不住家,只做午飯和晚飯,所以他們的早餐一般都是吃成品,譬如牛奶果汁三明治之類,或是簡單沖泡就能搞定的那種,有時阿姨也會在前一晚煲好湯粥,他們起來熱一下就行。
對於一個拼事業的年輕男人和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男生來說,每天能吃上這樣的早餐簡直宛如身在天堂,而今天,他們即將在天堂里再登上一個全新的台階。
清晨,莊雲流打著哈欠走進餐廳,聽到廚房有不同尋常的響動,正準備去看看,宴藍就圍著圍裙端著托盤出來了。
托盤上有兩個大碗、兩個玻璃杯和兩個碟子。
莊雲流頓時恍惚了。
直到托盤放上桌面,他才遲鈍地開始辨認。
碗裡是湯麵,面上整齊地覆蓋著雞絲、青菜和溏心煎蛋,玻璃杯里是豆漿,熱騰騰的,明顯剛剛才磨好,碟子是冷盤,兩碟四樣:火腿片、拌玉米粒、黃瓜條和聖女果沙拉。
宴藍雙手按著托盤邊緣,抬起頭看莊雲流,微微一笑,「莊總,不幫幫我嗎?」
莊雲流一愣,整個人呆呆的,甚至還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