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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一愣。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
「我一直是一個人……」
「我一個人也可以活著,但是、但是……」
「我也很想、很想像別人一樣,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不求什麼都有,只要、只要該有的……有,就可以了,我……」
眼淚再次湧出,他低頭捂住眼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很快就又泣不成聲。
周鳴看著他,仿佛這一輩子所有的難過茫然都集中在了今天。
人前的宴藍總是理智、冷靜,只有在夜深人靜、沒人看到的時候,他才會釋放真正的自己。
他沒料到自己會發現。
是啊,如果自己沒有碰巧醒來,今夜的宴藍又會怎麼樣呢?
周鳴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抱住了宴藍。
跟以往很多次的擁抱不同,以往對他來說,擁抱只用來表達快樂,但現在他在一瞬間明白了,原來擁抱還有許多別的意義,比如安撫、陪伴、心疼、珍視,比如……
愛。
他把宴藍按在自己肩頭,緩緩地摸頭撫背,貼著他的耳畔說:「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有我啊,除非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否則我就覺得我也是你很重要的人。」
他望著宴藍通紅的耳垂,頓了頓,又笑著說:「按照你心裡的聲音去做吧,其他的你都不用考慮,那些身外之物並不重要,而且有我在呢,我全都能擺平!」
雖然沒有明說,但通過宴藍的隻言片語,他已經確定了他的意思。
在這個空寂而又溫馨的病房裡,他更加確定了,或許是長久以來一點點的積累,一點點地從量變到質量,總之,他對宴藍的感情終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藍藍這個查不出來的情況在我的其他文里也出現過,所以是個體系,哈哈哈哈
第38章
宴藍決定留下孩子, 不告訴莊雲流,畢竟這個孩子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他的一意孤行。
在醫院住了四天, 他的身體基本恢復, 周鳴卻病了。
從小嬌生慣養,這幾天又是陪床又是工作, 晝夜顛倒作息混亂, 心情急躁起伏,搞的發炎加發燒。
宴藍看著正在掛水的傢伙,說:「等你這瓶打完咱們就出院。」
他已經脫了病號服, 穿著自己的衣服坐在床上,隨身物品也都收拾妥當, 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周鳴卻不以為然地伸出食指搖了搖,「是你出院, 不是我。」
宴藍但笑不語。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周鳴皺眉, 「本來就是你出院,我這都是門診就可以解決的!」
宴藍頓時愧疚, 低聲說:「的確, 如果不是我,你連門診都不用來。」
「哎呀你怎麼又這麼說。」
「好,不說了。」
這幾天來,他的心情多少恢復了, 也把那天見過莊雲流還吵了架的事告訴了周鳴,現在即將出院, 再難也得面對現實。
「莊雲流那邊有動靜嗎?」
「你指他還你資源的事?」周鳴搖搖頭, 「還沒, 我看他就是隨口一說。」
「不會的。」宴藍篤定地說, 「他那個人挺……說到做到的,就算是氣話,只要說了就不會反悔。」
「吼。」
周鳴陰陽怪氣地應了一聲,他現在對莊雲流前所未有地煩、恨、討厭,根本不可能客觀評價。
宴藍不知道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又說:「所以,他說會正式針對盛鳴和我也一定會做到。」
「我會怕他?」周鳴不屑一哼,又心有餘悸,「喂,退圈那種話你不許再說聽到沒有?否則我……」
之前還不太冷靜的時候,宴藍一度想過要不然就急流勇退吧,至少不連累周鳴和他的公司,但周鳴氣壞了,他從沒見過周鳴那麼生氣,便暫時不提。
這兩天情緒漸漸穩定,他也回過了味兒來。
也對,憑什麼被莊雲流恐嚇幾句就退圈?他的膽量和實力難道就那麼差嗎?
從一開始他就堅信他、周鳴和盛鳴是與眾不同的,怎麼可能因為莊雲流就改變?
重新燃起了鬥志,他想逗逗周鳴,笑問:「否則你要怎麼樣?」
周鳴一愣,表情變了幾次,最後又委屈又急切又強硬地說:「我、我就去死!你忍心看我死嗎?!」
「當然不忍心,我的大恩人,知遇之恩加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效犬馬之勞。」
宴藍燦爛地笑了。
「我是這麼打算的,綜藝繼續接,拍戲就算了,畢竟進組至少得三個月,不太方便,但也不必大減工作量,我平時多注意,根據情況調整就好。」
「真地可以嗎?」周鳴不放心地確認。
宴藍點點頭,「我會對自己負責的,而且我也沒有那麼脆弱,這次是太突然了。」
「你好認真啊。」周鳴發自內心地感慨。
宴藍又緩緩地搖了搖頭,「其實一開始,我的心態只是對得起公司、甲方和粉絲,後來遭遇困境,發展勢頭下滑,我告訴自己要穩住,平淡面對靜待時機,但是最近,我發現那樣想是錯的。」
周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宴藍與他對視,眼中充滿了光彩。
「我在直播的時候對粉絲說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但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不在意不生氣,而是說要以不在意的姿態輕鬆勝過對方,用不生氣的表現氣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