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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流氓的話,卻又這麼有道理。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他低聲說。
「好。」莊雲流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但晚飯還是要吃。」
「那就吃蛋糕。」宴藍頓了一下,更加不好意思地說,「再做一個你那天做的菜湯。」
莊雲流雙眸一亮。
他的菜湯,宴藍記得,宴藍喜歡!
他頓時充滿了力量,說:「好啊!我這就去做!」
「哎!」宴藍喊住他,終於抬起雙眼迅速瞥了他一下,轉而看著被扔在地上的雙拐,「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莊雲流無比輕巧地說,「我有的是力氣。」
說完他就走了,宴藍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在心裡補了一句:和手段。
趁莊雲流去洗手做飯的空兒,宴藍挪回臥室,換了居家服,側躺在床上梳理心情。
他剛才很舒服,前幾天的憋悶一掃而空,必須承認他需要這樣的釋放,也必須感謝莊雲流推了他一把。
莊雲流還說想讓他體會單方面被追求的感覺,這話讓他很感動。
他越發覺得莊雲流很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要了解——
他現在……不討厭莊雲流了,但是進度條還沒走完,他不知道想要走完究竟是需要時間還是需要特殊的節點,他對莊雲流感到愧疚。
可當他還陷在這些情緒里沒能分明的時候,莊雲流已然輕鬆地將其化解了。
莊雲流也很有分寸。
只是幫他、碰他、安慰他,絲毫沒有表露出更進一步的意思,可事實上他怎麼能不想?
但他仍是將理智與情感、將他們的關係控制在了最準確、最恰當的階段。
他現在非常強大,自己卻極其弱小。
怪肚子裡這個小傢伙吧。
懷孕,尤其是孕晚期讓他的身體和心理變化了太多。
他輕輕躬身,手搭在肚子上,下意識地發問——
「寶寶,你喜歡……讓他也做你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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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會兒呆,宴藍撈起手機,久違地打開熱搜,好像猝不及防,又好像理所應當地在第一的位置看到了莊雲流的名字。
#莊雲流換頭像#。
又茫然又好奇地點進去,第一條是莊雲流很久之前發的一則工作動態,現在被瞬間大量的瀏覽和評論推了上來。
原來那個西裝革履的工作照頭像變成了一張藝術字圖片。
背景唯美,主色調是閃著光芒的藍。
藝術字是兩個英文字母,雖然寫得又花又連,但仍舊能一眼看出,那是一個y和一個l。
……宴藍。
當然也可以是雲流。
這就是莊總的小心機,明明自己心裡爽死了,卻又什麼都沒承認,甚至還可以反咬一口,說猜測的人自作多情。
就是這麼任性。
已經習慣了不關注輿論的宴藍把頁面往下滑了滑,果然,「盛世」如莊總所願。
與此同時,莊雲流發來信息——
[飯好了,來吃吧。]
真沒閒著啊。
而且微信頭像也換成了同樣的。
宴藍無奈地回了個[哦],又在床上賴了兩分鐘才起身去餐廳。
他才不會提頭像的事,就當不知道、不在意,讓莊雲流儘管抓撓去。
宴藍默默地吃飯,莊雲流也大口吃自己的,時而看手機回信息。
晚餐簡單,宴藍很快就吃完了,莊雲流比他更快,只是因為被事情纏住了,一直在按手機,便就將空碗放著。
宴藍習慣性地站起來收拾。
莊雲流沒抬眼,往虛空里伸手阻擋了一下,說:「別動。」
宴藍一頓。
莊雲流仍然低著頭:「你去休息吧,待會兒我洗。」
其實就是放在洗碗機里而已,哪怕手洗也根本不費力,宴藍即便明天就要生今天也照樣做得,他當然知道,莊雲流只是想照顧他。
……隨他吧。
何況他看起來很忙,更加沒有必要因為這些小爭搶分他的心。
宴藍把碗筷放下,撐了撐有些酸困的腰,走去落地窗邊站著看夜景消食。
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拿出手機,破天荒地自拍起來。
因為工作需要,拍照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但說真心話,他對拍照並沒有特別的喜好,主動自拍更是幾乎沒有。
現在一時興起,他把手機舉高,借著窗邊的光影調整姿勢和角度,拍了一會兒又來到鋼琴前坐下,探索新場景。
最後拍了二十多張,他依次看過,篩選出最喜歡的一張——
他趴在鋼琴琴蓋上,頭髮柔順,素顏清澈,雙眸明亮,根根分明的眉毛濃淡恰好,漂亮而又充滿英氣;背景是一部分三角鋼琴,身體只有肩部以上,別說看不到肚子,就連穿的是居家服也看不太清。
「幹什麼呢?」
宴藍抬頭一看,莊雲流扶著鋼琴站著,單拐靠在一旁,他不禁感嘆剛才實在太專注了,連有人過來了都沒察覺。
「你看我的臉腫不腫?」他把手機遞給莊雲流。
孕後期浮腫是常有的事,他有點拿不準自己現在的狀態。
「呦,拍照呢。」莊雲流的語氣帶著笑意。
只要是宴藍的事,無論大小都是重要緊急,莊總認真地觀察照片,片刻後用兩指放大,最後說:「不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