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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一上來就是個巨大的考驗。
不過宴藍沒在怕的。
就像莊雲流之前說的,他做所有事都很拼命;
亦像莊雲流之前說的,只要準備充分,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好。
從化妝造型開始,宴藍看著鄧瑗和現場其他演員的眼神就變了,他們不再是前輩和同事,而是他的媽媽、哥哥、姐姐、鄰居、讓他又愛又恨又委屈的男人……
他很少開口,因為故事裡的簡昕就是個不愛說話只愛瞎想的傢伙,他就像把自己拋進了一個大水缸,在其中上下沉浮,到了最後臉色發白眼眶通紅幾近窒息,躺在那促狹而昏暗的小屋裡,表演水到渠成。
他按著肚子壓抑地呻/吟。
他雖然還沒生過孩子,卻差一點兒經歷了流產。
他太懂那種感受了。
……
表演過程中,他猝不及防地在某一刻將兩人的影像重疊,周圍的鏡頭和器材好像不復存在,一時悲從中來,完全未經設計地落了一滴淚。
眼淚滑出眼角的瞬間,導演喊「咔」,接著又說:「好!很棒!」
宴藍頓時恍惚,突然有種當頭棒喝之感,緊接著小趙和助理圍上來,一邊扶他一邊詢問他的身體,工作人員們也很關心他。
他坐起來擺擺手,笑著說沒事,去監視器里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現,風跟導演討論了一會兒,按要求又拍了一版情緒稍微收一些、也不流淚的,這一場就算完成。
他鬆了口氣,下意識地揉了揉頭髮。
身後傳來鄧瑗的聲音——
「宴藍表現得很好啊,繼續保持,別太緊張!」
「好,謝謝瑗姐。」
「快坐快坐。」鄧瑗按了按他的肩膀,將他上下一打量,笑著說,「你現在可不能操勞。」
宴藍微微一笑,心中感慨鄧瑗不愧是鄧瑗,一看就知道他雖然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但同時也還是緊張。
緊張就會不自然。
宴藍默默地告誡自己,坐下繼續看其他演員的表演,聽導演講戲,自顧自地琢磨。
……都怪莊雲流。
要不是突然想到了有點相似的過去,他也不會用力過猛。
莊雲流還不知道他曾經差點兒流產呢。
而且還是被他氣的。
要……告訴他嗎?
理論上過去就是過去了,沒必要特別提起,翻舊帳不好。
可是……
他們的確差點兒失去了這個孩子,莊雲流也是爸爸,理應知道。
何況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下意識地想……跟莊雲流膩歪,甚至胡攪蠻纏,他想看莊雲流在意他的樣子,想聽莊雲流哄他,那會讓他覺得非常滿足。
是有點兒矯情。
再說難聽點兒就是沒事找事。
他可不想也當個戀愛腦。
……
自我批評了一通,宴藍決定暫時放下這件事,就一心一意地工作,首先做到不拖劇組的後腿,第二爭取在自己的演員之路上有所突破。
實踐是再多理論都比不上的,處於這麼多優秀演員之中,他很快就完全進入了狀態。
他也看得出,劇組有些人一開始對他有所質疑,一方面是因為他年輕、非科班、沒經驗,一方面是因為他和莊雲流的關係——雖然尚未公開,但幾乎已經是圈內人盡皆知的秘密——不少人覺得他是走後門進來的。
好在兩天之後,他用實打實的表演與謙虛勤奮的態度征服了所有人。
連出演他那個人渣男朋友的恰好來自寰行的演員也終於拋開了他是總裁夫人的壓力,放開手腳盡情地飆起了演技。
一切都很好,只是確實累。
晚睡早起、全情投入地消耗身體、精力與情緒,孕晚期的他就像一部手機,早上滿電,晚上用光,夜裡快充,如此循環。
但他終歸不是機器,即便仍能保證滿電,但辛苦卻是疊加的。
有時候晚上和莊雲流聊著聊著就睡著了,有時候甚至顧不上回他的信息,又聽說網上曝出了他的片場路透照,懷孕八個月還進組拍戲的壯舉備受關注,肚腹難掩的照片首次被公開更是瞬間就衝上了熱搜第一。
粉絲們紛紛表示敬佩、關懷、祝福和期待,也有一些來自路人和黑子的難聽話,嘲諷他都離婚了還想靠肚子挽回莊雲流,結果現在就快生了,莊雲流卻仍然吊著他,不給名分,放任他辛苦拍戲自己賺奶粉錢,接著話鋒一轉,說莊雲流不是東西還摳搜,簡直沒眼看。
莊雲流:???
一個一個挨著告,往死里告,沒得商量。
莊總雷厲風行,宴藍從小趙口中得知這一切的時候,道歉聲明都發出來好幾份了。
「其實也沒必要這樣,讓他們說吧,我現在根本不在意輿論,真的。」
片場拍攝結束,宴藍回到房間做了總結、備了後面的戲、又洗了澡,才終於有時間跟莊雲流聊一聊。
他側躺在床上,看著鏡頭裡的人,蠢蠢欲動的想念之情在心頭抓撓。
莊雲流卻不容置疑:「不是不讓他們說,只是要有分寸,太過分我就忍不了了。」
宴藍嘆了口氣:「我想低調一點,畢竟涉及到寶寶。」
「明白,你放心,這次之後能消停不少。」
「嗯。」宴藍點了點頭。
的確,有莊雲流做後盾,他沒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