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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到身後周鳴的表情,只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莊雲流驚恐至極,連站都站不穩了。
「什麼真正喜歡的人?這個姓周的小子嗎?!」
「是啊!」宴藍想也不想就承認了,「他比你好多了!他溫柔活潑正直熱情,他尊重我關心我,他對我很好很好!」
「我對你不好嗎?」莊雲流沒有喝酒,卻像在發酒瘋,在另一個男人的鉗制下揮舞雙手拔高聲音:「我對你不好嗎?!我不關心你嗎?!宴藍你有沒有良心?!你……」
「但我就是喜歡他!我愛他!」宴藍瞪大眼睛,直接放出了殺招。
頓時,所有人都愣了。
寂靜之中,莊雲流和周鳴一個如遭滅頂之災,一個無比懷疑又無比震動。
宴藍也滿身滿頭都是熱汗,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克制,不帶任何感情地發出最後的警告:「莊總,一直以來,無論遭受多少惡意的攻擊,我都一忍再忍,始終對我們結婚的原因守口如瓶,所以也請你稍稍為我考慮一些,不要自降身份,不要再搞這些愚蠢難看的事情,我感激不盡,否則……」沉了口氣,他冷冷地說,「你難道連爺爺去後的體面都不顧了嗎?」
說完,他轉身迅速將周鳴推進超跑的副駕駛座,自己繞去駕駛座,發動跑車揚長而去,徹底忽略了站在原地的莊雲流震驚而呆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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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快兩點。
宴藍開著超跑飛馳在寂靜的街道上,雙眼茫然地望著千篇一律的路燈和行道樹,心中想的居然是又沒能遵醫囑熬夜了。
他穿著奢牌套裝,妝發十分精緻,手上卻突兀地染著鮮血。
這種事好像只會出現在電影裡,可如今他算明白了,他的生活遠比電影更加精彩,更加……
滑稽錯愕,連最基本的邏輯都不講。
剛才在會所外面,雖然只有他、莊雲流、周鳴……和那個始終拉著莊雲流,他覺得有點眼熟,但根本沒心思注意是誰的人,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所里的人肯定躲在暗處把該看的都看了、該聽的都聽了。
他們礙於莊雲流的地位和手腕,明面上不會說什麼,應該也不會把今晚的事曝出去,但這改變不了他今天很丟人的事實。
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再像今天這樣丟人了。
「你要去醫院?」
自打莊雲流動手就一直沒吭聲的周鳴終於開口了。
宴藍一愣,發現周鳴一動不動地盯著導航架上的手機,便點了點頭。
「去醫院給你看看。」
「不去了。」周鳴迅速地搖了下頭,「鼻子沒斷,血也止住了,不想到處跑,很煩。」
宴藍:……
一向樂觀開朗的周鳴居然會用厭世的語氣說煩,宴藍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好吧,不去了。」他考慮了片刻,「那就去我那兒,稍微處理一下。」
周鳴雖然獨居,但有他爸爸媽媽專門請的阿姨住家照料生活起居,要是這樣回去,肯定會被阿姨告狀,惹得他的父母擔心。
自己也不可能在這時候丟下他不管。
周鳴沒說話,宴藍權當他默認了,調轉方向一路開回家,一進門就洗手拿藥箱,又在手機上查應急處理方法,來來回回地忙碌準備著;周鳴則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宴藍有點無奈,卻更能理解。
今晚這麼一鬧,任誰心裡會好受呢?
愧疚再次占據了胸口,宴藍取出酒精片,撈起周鳴的手,仔細地一根一根地擦拭,擦完扔了酒精片,又用鑷子鑷起沾濕的棉球擦他臉上的血污,溫聲道:「疼了你就說話。」
周鳴終於有反應了,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顫動,然後攥緊。
宴藍湊近他的臉仔細查看,說:「確實腫了,要先擦藥膏再冷敷,二十四小時後熱敷……明天起來看看情況,如果沒好轉就必須去醫院。」
網上說可以擦紅黴素眼膏,這個藥箱自帶基礎藥,正好就有,不用現買,宴藍感到慶幸,用棉簽沾了藥膏輕輕抹在周鳴鼻腔里,周鳴有點抗拒地後撤,還吸了吸鼻子,一時又很有委屈小孩子的架勢。
宴藍忙停下動作:「疼嗎?」
周鳴搖了搖頭。
「不舒服?」宴藍又問。
周鳴低著頭,眼睛遲緩地眨著,終於說:「有點。」
宴藍坐在他面前舉著棉簽:「那我再輕點兒。」
周鳴撇了下嘴,嘟囔道:「不想抹藥。」
今晚應當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打,還是被情敵打,還是打臉,又沒能還手,他一定憋屈死了。
宴藍心頭翻湧,放下棉簽嘆了口氣說:「對不起。」
周鳴的大眼睛波動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護著他。」宴藍努力解釋,「是因為剛才大庭廣眾,你們……」
「我明白,我沒怪你,我知道你心裡也很難過。」周鳴想了想,放在腿上的兩手不安地動著,雙眼飛速閃爍,既極其迫切又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宴藍,所以你們結婚到底是因為……你、你……我之前聽過一個傳聞,說你和莊若人……」
「不是的!」
宴藍十分嚴肅地站了起來。
他剛才話說得不清不楚,但至少表明了他和莊雲流的確不是正常結婚,結合曾經的爆料,難怪周鳴想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