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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馳嶼是在下班後看到他朋友圈的,他好像胖了一點,黑了很多,戴著墨鏡看不清眼睛,照片中的他在笑,可陸馳嶼覺得他是悲傷的,對著照片,陸馳嶼有種摘下他墨鏡的衝動。
已經有人點讚了,共同好友劉宵宵評論:「哇,好帥,江哥,照片拍的真好,是專業攝影師拍的嗎?」
江陶回復她:「不是,一個朋友拍的。」
下面還是劉宵宵的評論:「我有一個朋友,想知道幫你拍照的朋友是不是……」
這條江陶沒回復。
陸馳嶼把剛剛點的贊取消了。
是的,江陶朋友很多,哪裡都有他的朋友,他跟朋友一起去旅遊了。
那晚陸馳嶼失眠了,江陶回國後他第一次被想念折磨得心緒雜亂,江陶,江陶,他想念那個永遠笑嘻嘻,永遠沒煩惱,生氣會咬他,開心會咬他,情動也會咬他的江陶。
江陶在他肩上咬過那些痕跡早已消散,一絲一毫都看不見。
第二天陸馳嶼回了那棟房子,自江陶回國,他再也沒回去過,一直住宿舍,最近只有楊秋明一個人住那邊。
陸陸馳回到房子,打開柜子,看到了一堆沒拆包裝的東西,新的衣服鞋子,按摩器,KindleOasis,switch遊戲機,還有,那兩條半成品圍巾。
江陶那麼喜歡那條圍巾,但他沒把它帶走。
陸馳嶼撫摸著圍巾,「江陶平安」四個字還差三個。
楊秋明回來時,正好看見陸馳嶼坐在地板上織圍巾,他的房間門沒關,一眼能看清房間內觀。
「嶼哥,你會織圍巾啊?」
「這個很簡單的,有工具。」
「我就不會,這是要送給江陶哥的吧?」
陸馳嶼說:「是,但沒送成,之前字沒繡完。」
「那是挺可惜的,對了,中午在家吃吧?我去煮飯,我煮菜應該挺好吃的,吃過我做菜的人都夸味道好,嶼哥你也嘗嘗?」
陸馳嶼急著繡字,根本沒細聽:「那就麻煩你了。」
「你忌口嗎?有沒有什麼是不吃的?」
「什麼都吃,你看著做。」
不得不說,楊秋明做飯很有一套,陸馳嶼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說:「做太多了吧?我們吃不完。」
「沒關係,剛好今天補充了冰箱,我都想吃,一個人又吃不完,你在正好,幫忙吃多點。」
陸馳嶼不再說什麼,安靜的吃飯。
冷不丁的,楊秋明說:「嶼哥,你也是同性戀吧?」
陸馳嶼拿筷子的手頓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你喜歡江陶吧,上次吃飯,他說他是同性戀的時候,你手在抖,他走的那天你其實哭了吧,眼睛紅紅的,你喜歡他。」
「我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的,總是傷人於無形,不知道,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你自己就不會受傷,那,江陶他喜歡你嗎?」
陸馳嶼想了想,江陶應該是喜歡他的,不,江陶一定是喜歡他,只是他的性格,假裝一切都無所謂,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他的喜歡被陸馳嶼屏蔽了。
楊秋明笑了笑:「其實你可以現在告訴他的,你喜歡他就應該告訴他。」
陸馳嶼放下碗,看著楊秋明,「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很喜歡的人,他享受著我的身體,我的一切,卻在外宣稱他是單身,我為他犧牲了一切,他卻說他是單身,那我算什麼呢?」
「所以,你出國就是為了逃避?」
楊秋明嘆了口氣,「嶼哥啊嶼哥,你真的不懂感情啊,這怎麼是逃避呢?這是懲罰,懲罰自己愛了不該愛的人,把自己扔到一個再也見不到他,摸不到他的地方,讓自己再也不能去找他,我在這邊越想家,越難受,越孤單,我就越恨他,我應該就住他對面,每天當他是空氣,不該這樣懲罰自己。」
陸馳嶼發現楊秋明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算了不說了,嶼哥,你也教我織圍巾吧,我也想學,我怕冷。」
「不需要我教,你對著圖紙自然會。」
晚上,圍巾上的字終於繡完了,陸馳嶼把按摩器,KindleOasis,switch遊戲機等拍照發給江陶,問他需不需要幫運回國。
江陶今天稻城亞丁,玩得筋疲力盡時看到這條信息,他都快完了他買過這些東西,他回:「鞋子是給你的,按摩器給你爸媽的,KindleOasis是給你妹妹學習用的,遊戲機給你弟弟的。」
陸馳嶼再回的信息是:「能把你現在地址發給我嗎?」
江陶苦笑,他還是這樣,從不肯接受別人的饋贈,哪怕是朋友之間的,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性格,不強求。
於是江陶把江淮的地址發給了陸馳嶼,他自己還沒找著住的地方,以前都是租房子住,這次回來打算買個小窩了,總不能一直住在哥哥那邊,父母那邊更不自在,不說隱私,至少會被他媽餵成大胖子。
距離上一次聊天已過去差不多一個月,再次盯著他的頭像他的名字,江陶還是有種心不甘的鈍痛感。
陸馳嶼的頭像是大蒜擺成的笑臉,有次他做飯,江陶幫剝蒜,那天的蒜瓣心情應該不錯,每瓣都是彎彎的,江陶把它們擺成彎彎的眼睛和嘴巴組成的笑臉,然後叫陸馳嶼看。
陸馳嶼跟著笑,還說:「有什麼用,還不是得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