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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陶嘆了口氣:「你的工作呢?」
「工作沒你重要,你最重要。」
「陸馳嶼,人總要學著向前走,你今天醉得不輕,早點休息吧,明天醒來我們誰也不會記得今天這通電話。」
「別掛,」陸馳嶼急切的叫著,「我們……我們還是朋友吧?」
江陶沉默了數秒,輕輕應他:「是,我們是朋友。」
誰都沒再提起那通電話,陸馳嶼第二天照常在睡前給江陶發晚安,江陶回了他一個表情包。
這通電話並沒改變什麼,江陶早已向前走了,陪陸馳嶼渡過那段黑暗的時光純粹是因為那時的陸馳嶼給過他陽光。
陸馳嶼知道他有了新男友,也只能默默注視著他,帶著醉意的話說一次就夠了。
九月底,下了場雨,氣溫降了幾度,陳創兒子因為站在窗前吸了口涼氣,病情再次反覆,江陶剛好今天有空,買了堆玩具去醫院探病。
孩子狀態還好,陪孩子玩了一會兒,等孩子睡著,陳創送江陶出門,突然說:「對了,你記得楊秋明嗎?」
江陶愣了下:「記得,怎麼了?」
「他也在這裡住院,在十二樓。」
「他怎麼了?」
陳創簡短的撿能說了下,本想說是陸馳嶼送楊秋明回國的,想想憋了回去,上次鬧得不歡而散,他有一半責任,要是一開始講清楚,或許不會那麼難堪,好在江陶和陸馳嶼都說不怪他。
「病得這麼嚴重啊,我還在瑞典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健康。」
陳創嘆氣:「誰說不是呢,對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他?」
陳創對他們之前的事一點都不了解,並不知道江陶其實沒那麼想見楊秋明,念在同事一場,江陶還是上樓了。
敲門,裡面傳出楊秋明的聲音:「進。」
江陶推門,楊秋明大概以為是別人,低著頭擺弄著手裡的東西,語氣不耐煩:「你怎麼又來了?」
江陶咳嗽了聲,楊秋明抬頭,笑道:「江陶!好久不見,是嶼哥告訴你的吧,隨便坐。」
「不是,剛聽陳哥說的,你怎麼樣?」
「我?很好啊,自己坐。」
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江陶才看清楊秋明剛剛一直在織圍巾,已經織了一半,看款式跟江陶那條差不多,見江陶盯著圍巾,楊秋明附身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紙袋,甩在床上,好幾天圍巾散落出來,有藍色,白色,黃色,
「江工喜歡啊,挑一條。」
跟江陶在瑞典時見過的幾乎一樣,尾端也有繡字,「這些都是你織的嗎?」
楊秋明點頭:「不然呢,說起來這些還都是跟陸工學的,哦,陸工好像提過,你也會,織圍巾好啊,能打發時間,還能靜心,對了,我不光會織,還會繡花。」
江陶想起他在瑞典看到的圍巾,「他教你的吧。」
當時問過,陸馳嶼說只有字是他幫著繡的,其實江陶並不在意他有沒有送圍巾給楊秋明,當時只是一時氣不過,氣自己得到的不是唯一,現在想想挺幼稚的。
「他?他是誰?」楊秋明故意說,「陸工啊?其實我當時是跟他討過,但他沒答應,不肯送,只肯教我織,沒辦法,只能學咯,難不成你為了圍巾吃醋啊?」
有時候江陶不怎麼喜歡跟楊秋明聊天,這人,嘴太辣了,江陶隨意扯開話題。
倆人東扯西拉的聊了一陣,聊到一個男人進病房江陶才離開。
準確的說是楊秋明肯放他離開,幾欲想走都被楊秋明挽留了下來,直到那個男人進病房,他說:「我的冤家來了,江工,我們下次再聊啊。」
那位被他稱「冤家」的人禮貌的向楊秋明伸手:「你好,聶明若。」
「你好,江陶。」
寒暄幾句後從病房出來,細細回想,不難發覺楊秋明其實是個很怕孤單的人。
就連江陶,明明不算很熟,楊秋明都能拉著他一直聊,聊到捨不得放他走,怕孤單的人往往容易養成依賴性人格,把自己的精神寄託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身上。
江陶好像突然理解了那段時間他為什麼喜纏著陸馳嶼,因為陸馳嶼離他最近,最容易被他抓住。
夏川最近兩頭跑,不小心患上感冒,他是個很直接的人,打電話給江陶,告訴江陶他病了。
這是江陶第一次去夏川的住所,兩人雖隔得近,江陶一次也沒過去他家。
夏川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等江陶,江陶一進門,直皺眉:「怎麼還開空調?」
「忘記了,現在關。」
「哪裡不舒服?去醫院嗎?我送你去。」
夏川說不用,「沒事,扛一扛就過了,粥你煮的嗎?」
「不是,外面買的。」
夏川有點失望,江陶解釋:「我煮不好,沒做飯的天賦。」
「你能送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夏川說著咳嗽起來。
「還是去醫院吧,你這麼大個人難道還怕去醫院不成?」
夏川苦笑:「還真是,我能去醫院談工作,也能去看望病人,唯獨我自己去看醫生不行。」
自從他喜歡的那個人遺體被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出來親手交到他手上那一刻,從此不敢看醫生,病了頂多也只是自己買點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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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夏川,54章有寫,他屬於理智過頭的那類人,他喜歡的人不在了,但他不想一輩子把自己困死,喜歡江陶,也沒有忘記前面那一個,比較現實的一個人,留有心理陰影不敢看醫生,是怕看了想起前面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