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後來,他們定居在了西輔,居住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職工家屬院中。
他們所住的那套三居室帶有一間地下室,但母親從不讓他和冬子去地下室,地下室的大門也是常年緊鎖緊閉。
直到母親去世後,他才找開鎖匠打開了那間地下室。
昏黃色的照明燈打開後,房間裡面的畫面差點兒把那個開鎖匠嚇死,連錢都沒收就抱著東西跑了——
堆積如山的男性矽膠假人,白森森的假皮膚,仿真的頭髮、眼睛和嘴巴。
每一個假人的胸前都用紅色顏料塗著郎九命的名字。
每一個假人的身上都帶有無數道刀痕。
後來,他仔細地觀察過,所有假人身上的刀口數量都是固定的,不多不少剛好三十刀。
每一個刀口的位置也是固定的。
他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確定,隨即去買了張人體解剖圖,然後才終於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顧祈舟手持匕首,冷冷開口:「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輕易放過你,」他面色陰沉地盯著郎九命,一字一頓地說,「咱們之間,必須血債血償。」
那些假人重新浮現在了顧祈舟的眼前。
每一個假人身上都有帶有相同位置的三十個刀口。
他媽是法醫,捅人三十刀,刀刀不致命。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加更了兩章後面還有一章!
(第一版有邏輯bug,重修了)
*
評論前88紅包~
第62章
昆鳴乘坐遊艇帶著支援部隊趕來的時候,顧祈舟正坐在小島的岸邊看夕陽,身上的黑色戰衣依舊濕漉漉的,頭臉倒是已經被晚風吹乾了,畢竟是他的髮型並不複雜,簡簡單單的寸頭,隨便用手抹兩下就能把水甩干。
他的坐姿也挺愜意的,上半身慵懶前傾,兩條大長腿叉開曲著,手肘搭在膝蓋上,夕陽的餘暉打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本就立體的五官映襯的越發稜角分明。
昆鳴最先從遊艇上跳下來,確認顧祈舟安然無恙後,先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便氣急敗壞了起來:「你丫是不是瘋了?那麼高的斷崖說跳就跳?不要命了?」
當時他緊跟在顧祈舟身後,顧祈舟從他眼前跳崖的那一刻他都懵了,第一反應是:山不高麼?不高的話我也跟著跳,抓人要緊,絕不能讓郎九命從眼皮子底下逃跑!
然而到了崖邊之後他才發現,高得要命,即便下面是水,身體所承受的衝擊力也不會小,搞不好就要被率個粉身碎骨。
除非是瘋子,不然誰都不能貿然往下跳。
郎九命是個瘋子,顧祈舟也是個瘋子。
顧祈舟從地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這不是沒死麼?」
昆鳴沒好氣:「你要是真死了冬子和陳老師怎麼辦?」
顧祈舟被打到了七寸,不說話了。
昆鳴嘆了口氣,又問:「郎九命呢?」他感覺顧祈舟挺氣定神閒的,心裡卻有點沒譜了:郎九命到底是逃走了還是沒逃走?應該是沒逃走吧?不然顧隊能這麼氣定神閒?但沒逃走的話,人呢?
顧祈舟轉身回頭,朝著後方的樹林努了努下巴:「那兒呢。」
昆鳴立即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了躺在樹林邊沿處的郎九命,一動不動沐浴在血泊中的郎九命。
他難以置信地問顧祈舟:「死了?」他們原定的目標是活捉郎九命,因為他身上背負著也不止一樁案子,必須一條條地審清楚才行,但如果郎九命負隅頑抗、對警察或者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脅,也不排除將他當場擊殺的可能。可如果郎九命真的死了,也相當於任務沒完成,顧隊不該這麼氣定神閒。
顧祈舟回:「沒死,還有一口氣呢。」他對另外幾名特警隊員說,「抬他的時候小心點,別給他晃死了。」
昆鳴感覺有點奇怪,看了顧祈舟一眼,帶著隊員們朝著郎九命走了過去,走近了之後他才看清郎九命的現狀:面色蒼白、奄奄一息、左腿膝蓋被槍打碎了,右手拇指被打掉了,渾身上下遍布血肉模糊的刀口,但現在已經不怎麼流血了,說明並沒有傷及要害器官或者主動脈。
這刀捅的,很有水平啊……
他安排了四名隊員去抬郎九命,然後又走回了顧祈舟身邊,小聲問了問:「你是故意的麼?」他不確定這樣做符不符合規定。
顧祈舟不明就裡:「什麼?」
裝傻充愣?昆鳴只好把話說的直白一些:「故意捅他那麼多刀,還不讓他死?」這得多大的仇啊?還有,他總覺得顧祈舟對抓捕郎九命有著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執念,不然也不會發瘋跳懸崖。
顧祈舟無奈:「他襲警,我不捅他捅誰?」他又說,「我又不能讓他死。」
昆鳴:「那你怎麼能這麼精準的避開要害之處?」
顧祈舟:「我媽是法醫,我跟她學過一點人體常識。」
昆鳴還是有點奇怪,但顧祈舟回答的滴水不漏,他也找不到破綻,再說了,反正郎九命又沒死,顧祈舟的這套說辭也立得住腳,檢察院那邊應該不會追究太多。
顧祈舟問了句:「冬子和陳老師怎麼樣了?」
昆鳴:「林毅帶著陳老師和那幫學生回市局了。」他嘆了口氣,同情地說了句,「參加中招考試的路上遇到這種事,真是倒霉。」
顧祈舟蹙眉:「應該可以補考吧?」冬子也在這個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