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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月期間,主要是孟牧丞在和郎九命對線。
孟錚和孟昭遠被關押後,對外宣稱是在旅行途中出了意外,生命垂危,一直處於重症監護治療階段,於是孟錚的小兒子孟牧丞順理成章地接手了集團事務——不僅僅是明白上的生意,還有見不得光的骯髒業務。
在此期間,孟牧丞一直在全力配合公安機關的行動,他的任務不僅是維持集團的正常運營,還要和緬甸那邊的販毒集團進行交涉,取得狼爺的信任,把他引來東輔。
但是,維持集團的正常運營容易,取得狼爺的信任就沒那麼簡單了,他的智商再超群,也沒有和毒販打交道的經驗,更何況,郎九命這個人生性多疑,孟錚和孟昭遠的突然消失不可能不會引起他的警惕,所以,前期幾乎是警方手把手地教孟牧丞該怎麼去和郎九命交涉。
但即便如此,郎九命也沒有徹底放鬆對孟牧丞的懷疑,幾次三番地試探他,要求他表忠心。在警方允許的情況下,孟牧丞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但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並沒有完全取得郎九命的信任。
可是郎九命也有一個最為致命的弱點:利益至上。
他捨不得放棄自己在國內布置了多年的暗網,抵擋不得利益的誘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在國內推行新型毒品,拓寬市場,他還是接受了孟牧丞的邀請,來到了東輔,但是在抵達東輔之前他並沒有提前告知孟牧丞自己要來,而是到了之後才通知的他,並且一直沒有通知他具體的見面時間和地點。甚至就連臥底也是在抵達東輔之後才給他們發送了一條簡單短促的消息:【兩男一女,分散行動,行蹤不定。】隨之臥底也徹底失去了聯絡。
警方只能耐心等待。
五一當天,孟牧丞接到了郎九命發來的消息,說讓他晚上去某個露天倉庫見面,他立即將此事告知了警方,並在警方的安排下前往約定地點,特警隊員們悄然跟隨。
然而到了地方之後他們才發現,郎九命並不是誠心見面,而是再繼續試探孟牧丞,暗中觀察他是不是獨自前往,好在警方也比較謹慎,隱身夜色中,沒有衝動行事,才沒有打草驚蛇。
但是五一過後,郎九命卻龜縮了起來,行事相當謹慎。直至五月四日上午十一點,孟牧丞才再度收到了郎九命的消息,讓下午一點他去麗灣酒店的909房間見面。
為了確認目標,警方立即聯繫了酒店方核實909入住人的身份信息。
證件照上顯示著的這個人和郎九命留在國內的案底照片有七八分相似,但名字卻不叫郎九命,而叫:劉小華。
僅憑照片警方也無法確認這人是否就是郎九命,於是又立即調取了酒店的監控,進行對比排查。
監控錄像顯示,目標人物全程佩戴墨鏡口罩,走到監控區就低頭,看起來十分警惕。從上午十點進入909後,他就沒再出過門,一直龜縮在房間中不出。
看起來是一場勝卷在握的行動。
但顧祈舟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郎九命那麼謹慎多疑的人,還能不給自己留後路麼?哪怕只是一條逃生的後路。
所以,他懷疑房間內的人根本不是郎九命,而是他又一次地障眼法,但他卻又不敢掉以輕心:萬一他真的是呢?孟牧丞的命就沒了。
把九樓所在的無辜群眾盡數轉移後,警方才能展開抓捕行動。
此時此刻,整層樓,除了909和對面908房間,其餘房間內的住客已經被秘密轉移了。908是特警隊的臨時指揮室。
孟牧丞深吸一口氣,有條不紊地敲響了房門。
沒過多久,房間內就傳來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孟牧丞神不改色地站在門前,竭力使自己保持鎮定自若。
房門才剛被打開了一條小縫,顧祈舟就用力撞開了房門:「警察!」
門後那人毫無防備,直接被撞翻在地。
他的臉上還帶著面具,聽到到「警察」兩個字後,下意識地想跑,然而還不等他從地上爬起來,顧祈舟就把他摁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銬。
那人開始掙扎,開始大喊冤枉。顧祈舟的心裡越發沒譜,抓錯人的預感越發強烈。
昆鳴蹲在地上摘下了這人的面具,不由一愣。
這人和郎九命長得確實挺像,身材也有點像,但是單看眼神就能判斷出這人不是郎九命。
郎九命的眼神不會這麼猥瑣和怯懦——郎九命是老毒梟,這個人明顯就是一個老混混。
顧祈舟蹙眉盯著這個人的臉,不由長嘆一口氣,又他媽被耍了。
這人還在大喊冤枉,昆鳴厲聲呵斥:「那你剛才跑什麼?」
劉小華雙手負後趴在地上,理直氣壯:「誰看到警察不害怕?」
昆鳴:「沒幹虧心事你怕個屁!」
劉小華不吭聲了。
顧祈舟盯著他,冷聲發問:「誰讓你來的?」
劉小華梗著脖子說:「沒人,我自己想要來的。」
顧祈舟冷笑:「不說實話是吧?行,現在就把你帶回局子裡審,信不信連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給查得頂朝天?」
劉小華默不作聲,垂著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老實交代了:「我昨晚在黑賭場欠人錢了,那人說只要我能帶著面具在這裡待一天就不用再還他錢了,但是不能跟第三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