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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安這傢伙說乖,有時候特別乖。但逞強的時候比驢還倔, 病成這樣也不吭聲, 今天要是他沒在門口暈倒,估計就要把這病拖一晚上。
許舟辰越想越氣,給沈歲安蓋被子的動作都有點粗暴。
魚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扒在床邊,看看沈歲安, 又看看許舟辰。
許舟辰看了它一眼,抬手把床頭的網球拋給它, 讓它自己玩去了。隨後,他垂眸看著沈歲安, 略微有點出神。
這傢伙睫毛很長,閉上眼睛時,右眼瞼上那顆小痣就更顯眼一些。
許舟辰皺起眉,抬手用掌心試試沈歲安額頭的溫度,果然,燙得嚇人。
這人昨天淋著雨來找他,又是因為陪他才在冷風中站了那麼久,要不然也不會生病。這樣想,許舟辰對著這倔驢也生不起氣了。
「病死你算了,不管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也不可能真不管。
許舟辰嘆了口氣,還是撤了手,想打電話找個醫生來,但還沒等他離開床邊,他的手就被人捉住了。
沈歲安人很燙,但手卻冰涼。
他輕輕握著許舟辰的手腕,半睜著的眼睛因為體溫過高而有些發紅,他嗓音沙啞,說:
「抱歉。」
「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許舟辰又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裡,隨後,他就聽沈歲安說:
「你不是要去找你朋友?」
結果因為他耽誤了。
許舟辰聽著就來氣,他故意說:
「嗯,沒事,我給你找個醫生,等醫生來了我就走,說不定還能趕上。」
「……好。」
沈歲安垂下眼,語氣像是帶了絲委屈。
「好什麼?」許舟辰看他這樣子,氣笑了:
「沈歲安,你沒長嘴嗎,病了跟我說一聲不行?我還能非拉著你出去玩?要不是你在樓里倒了,你是不是還打算就這樣病著吃燒烤?還是說你把自己燒熟了,撒把辣椒就能吃了?我現在走,把你放這讓魚丸照顧你?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逞強的毛病改一改?」
許舟辰語氣並不重,聽起來懶洋洋的,但總是帶著點嘲諷的意思。他一數落起沈歲安就停不下來,沈歲安不反駁他,也沒力氣反駁,就那樣乖乖聽著,等他說完還悶悶地「嗯」了一聲。
隨後,他啞著嗓子,低低地說了句:
「我錯了。」
「你……」許舟辰聽見這三個字十分耳熟,想一想,這不是自己以前常掛在嘴邊的話嗎。
他還因此得到過北川三中教導主任的一句評價:
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許舟辰有點哭笑不得,他說:
「你躺一會兒,我去找醫生。」
說罷,他彎腰抱起了又湊過來的魚丸,離開時給沈歲安帶上了門。
他聯繫了認識的私人醫生過來,順便給魏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過不去了。
魏慎應該是已經到燒烤店了,周遭亂鬨鬨一片。他在那些亂聲中失望地拖長了聲音,大聲說:
「啊?你不來了?為什麼?」
許舟辰撓撓魚丸的下巴,邊說:
「沈歲安發燒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病著待在家裡。」
「???」這麼一提,魏慎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而聽了許舟辰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他身邊的鬧聲漸漸遠去了,他像是遠離人群,換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壓低聲音道:
「不是,我真奇怪,你們到底什麼情況啊?真就是他單純地在保護你?我怎麼總覺得你們那麼奇怪呢。」
即使許舟辰跟魏慎的關係不錯,但他依然有很多事情沒有讓魏慎知道。
「沒什麼情況,他是我哥,他病了,我得管。」
「你……」
魏慎頓了頓,也沒說什麼:
「行吧,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我去吃串了,再見啊。」
「嗯。」
許舟辰掛了電話,過了不久,醫生到了家裡,許舟辰的外賣也到了。
他在一家粥鋪點了外賣,他把粥端進去的時候,沈歲安醒著,而醫生正在準備輸液要用的東西。沈歲安見許舟辰進來,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他抬眸看著許舟辰手裡的碗:
「你做的?」
許舟辰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坐在他床邊:
「我敢做,你敢吃嗎?」
他把碗遞給他:
「外賣。」
沈歲安點點頭,沒說什麼。
醫生走的時候,時間已經比較晚了。沈歲安發燒後有點嗜睡,吃完粥不久就又睡著了。醫生替他拔了針,收拾好東西離開,許舟辰跟在後面,順便關了他房間的燈,只留了一盞暖色的小夜燈。
醫生邊下樓邊和許舟辰說:
「輸了液讓他睡一會兒,要是晚點還沒退燒,就給他吃片這個,吃了藥還沒用,就再給我打電話。」
說著,醫生給他給了個小紙包,裡面裝了幾片小藥片。
許舟辰一一應下,他送醫生到了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醫生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問道:
「新找的男朋友?」
「不是。」
「就算不是,也快了吧?看他看你的眼神,跟個大狗狗似的,怪可憐的。」
醫生笑了一聲,提著他的東西站起身,跟許舟辰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