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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舟辰不喜歡和他自己覺得不親近的人共處一室,寧願天天吃外賣都不請保姆阿姨,就算許舟辰家遭賊了,按他的性格也是住酒店或者去他家,為什麼來沈歲安家!難不成兩個人好上了??
魏慎不太能接受這種可能性,但他自己在心裡琢磨又琢磨不清楚,只能硬著頭皮問:
「小辰,沈哥,你們這什麼情況啊?」
許舟辰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跟魏慎解釋,他想了想,簡單講清了事情的經過。
魏慎一邊聽一邊吃東西,他吃掉了大半碗乾鍋雞,等吃飽了,故事也聽完了,於是氣沖沖地捶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靠,這周加銘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等我找到那什麼周加徽,看我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你太棒了。」許舟辰語氣略顯敷衍,隨後,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問沈歲安:
「哥,我們晚點去看電影,你……?」
沈歲安點點頭,看向魏慎:
「我能一起去嗎?」
魏慎又是一抖:「當,當然可以。」
三個人的電影就愉快地定下了,吃完飯後,吃得最多的魏慎主動要求洗碗,另外兩個自然不會跟他搶活干。只不過,許舟辰買到的電影票有些晚了,三個人一直在家裡等到時間差不多才出發。
他們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許舟辰習慣性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但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動作一頓。
他微微皺起眉,問魏慎:
「今天星期幾?」
「星期三,哦對,你車限號。」魏慎撓撓頭。
許舟辰又把車鑰匙裝了回去:「那開你的。」
魏慎笑得有點尷尬:
「我車昨天撞到石墩子上,早上我說在忙,就是送修去了,我打車過來的。」
兩人面面相覷,最終目光落到了沈歲安身上。
沈歲安正在接電話,但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習慣性摸向口袋,但卻沒摸到車鑰匙。他指了指電梯,示意自己回去取。
他從剛才就在接電話,似乎是公司那邊臨時開的緊急會議。許舟辰看他那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腕:
「我去取,鑰匙放哪了?」
「昨天那件外套的口袋裡,在我房間的沙發上。」
許舟辰點點頭,又原路回了沈歲安家。沈歲安昨天就告訴了他家門密碼,他進去後,魚丸還在自己的小窩裡臥著,見他去而復返,小傢伙搖著尾巴迎了過來。
許舟辰揉了一把它的腦袋,直接上了二樓沈歲安的房間。
的確如沈歲安所說,房間的沙發上躺了一件外套。許舟辰在外套口袋裡找見了車鑰匙,他轉著鑰匙環,抬眼時,目光掃過了某個地方。
原本許舟辰沒多在意,他也沒什麼看別人隱私的壞習慣,人都已經準備走了。可下一秒,他突然意識到那是什麼,整個人都有一瞬的空白。
他慢慢地將視線挪了回去。
沈歲安房間裡,光書架就占了一面牆。但他才剛搬過來沒多久,書架上沒幾本書,只有一層放了些詞典之類的工具書、文件夾,還有幾個看起來像筆記本的東西。
原本這些都再尋常不過,許舟辰也沒有多看一眼的心思,但他卻在那些書中間裡看到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筆記本。
許舟辰原本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那個筆記本陪了他很多年,承載著那麼多記憶,即便過去很多年,他也絕不會認錯。
那一瞬間,許舟辰心裡突然漫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來,背後泛出細密的冷汗,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就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腳邊,魚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叼著網球搖著尾巴仰頭看著他。
許舟辰抿抿唇,抬手時,指尖有些微顫抖。
他指腹碰上筆記本的書脊,把它取了出來。
過去那麼多年,原本就飽經風霜的筆記本更顯破舊。筆記本的封皮磨損了很多,翻開一頁,裡面的紙頁都有些泛黃。
許舟辰看見,筆記本里和以前一樣,還是寫滿了一頁又一頁的「沈歲安」。
沈歲安為什麼要留著這個?他還以為……
他還以為,這東西早就被丟了。
許舟辰拿起那個筆記本,動作間,有幾個薄薄的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落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張拍立得的相紙,相片大概是初期保存不當,畫面里的人像已經看不清了,只能看出來是兩個少年並肩站在一起的模樣。至於另一個,則是一張正面朝上的明信片,圖畫是大雨傾盆的模樣。
許舟辰已經猜到了這是什麼,他心裡下意識有些牴觸,很努力才控制著自己,翻開了那張明信片。
明信片的背面,寫了一句話。前半句話用黑筆塗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寫了什麼。後面這是一句:
「願他歲月安生。」
許舟辰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有些喘不上氣。
沈歲安當初把他的感情當小孩子過家家,為什麼又要刻意留下這些?留下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特意把它從北川帶到南江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借著這次重新找到他的機會,再等個合適的時機,把這些東西全部還給他?
時隔七年,沈歲安要再把這些東西全部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