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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下車後還得走一段,她苦著臉道:「這運輸就是個問題吧。」
邊上的趙達赫說:「畢竟是齊總的地方。」
齊世昌是一杯咖啡的創始人之一,後來因為理念不合退出,自己跑到山疙瘩里承包三百畝地種咖啡,今年正好是能上市的第一年。
於情於理,何姜還是願意給點面子的,尤其在聽說這位在咖啡上很有研究。
她嘆口氣道:「走吧。」
接下來的路其實也不算擁擠,來來往往還是有幾輛拖拉機,就是一過去灰塵滿天,連人頭上都蒙著一層灰。
這個對何姜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她甚至有心情打量起四周。
這座村子除開交通不便外,自然景觀還是出色的,尤其是一片不知名的湖,花草簇擁著,走到豁然開朗的地方更是稱得上美景。
齊世昌早就在等,看到人說:「實在不好意思何總,我們這地方太偏僻了。」
可不是偏僻,何姜實誠道:「人還好,運輸就是個問題啊。」
齊世昌搓搓手說:「要想富,得先修路啊。」
何姜心中有計較,尋思難怪這麼走關係想要合作,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她不接話道:「走得也有點累,正好試試齊總的咖啡解解渴。」
這個月份還不到大規模的採摘季,有那麼幾株還是可以的。
齊世昌早些年在行業內還是有點名氣的,招待客人用的咖啡豆從頭到尾的流程都是他自己走的,連沖泡都不假於人手,說:「試過好幾遍,93度的水最合適,奶油的風味會完全激發出來。」
何姜並不是很懂咖啡,她惡補的那些知識在真正懂行的人面前不過是九牛一毛。
因此她輕輕吹一口,實誠道:「一般我都喝不太出來。」
早幾年齊世昌會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心想市場都是被這些人搞亂的,別人家賣的咖啡在他眼裡都跟垃圾差不多。
但人的性格會變,他嘆氣道:「我喝得出來,也不妨礙賣不出去。」
這三百畝地是他的身家性命,人到這一步才會知道什麼叫沒用的堅持。
何姜心想他確實不會做生意,這個頭未免開得太快,去菜市場講價都還要講究個迂迴,像他這樣的遇見心黑的資本家,十有八九被榨乾到闌尾都不放過。
她道:「齊總還挺開門見山的。」
齊世昌道:「我聽說何總是個實在人。」
一杯咖啡要還是之前的單逸主事,他絕不會找上門。
何姜微微笑道:「確實,我從來不趁火打劫。」
她不是合格的資本家,說不準還會雪中送炭,心地是軟的。
齊世昌微微放下心來,聊幾句家常後說:「中午就是些農家菜,何總不要介意。」
何姜在暈車後也不是很有食慾,但考慮到主人家的心情還是殷勤動筷,她吃過午飯後正式到地里,路過寨子裡的幾戶人家說:「還真是家家喝咖啡。」
齊世昌跟她介紹過,這會再提一遍道:「長牙的孩子就開始喝,本地不講究什麼烘培方法,鐵鍋炒後用石磨,粗糙中有天然的香氣。」
這個理念更接近一杯咖啡創始之初的樣子,何姜不禁道:「感覺可以作為廣告的一部分。」
這是模糊的概念,具體的還要等方案。
齊世昌適時道:「不過我這幾年已經研究出一套結合本地特色和工業的生產方法。」
咖啡果很嬌氣,必須在當地就處理,幾乎每個咖啡園都有自己的工廠。
何姜其實聽趙達赫打預防針,都說這位是三十好幾還天真,現在聽來也不盡然。
她道:「晚點去看看。」
今天還要住一晚上,不急於一時。
齊世昌倒是真著急的樣子,眼看時間差不多說:「我們這兒有座山谷,」
湍急的碧藍江水流淌,綠油油的草地,放牧的人家搖著鈴鐺,怎麼看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何姜不由得說:「感覺齊總是推銷村子多過咖啡。」
齊世昌倒是兩者兼有之,說:「對這兒有感情,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起來。」
偏僻小地方,年輕人出去打工,留守的都是婦女兒童,大山處交通不便,每天采十二個小時的咖啡果才掙一百。
何姜正色道:「齊總,我是來買咖啡的。」
她只是來做一筆生意,沒道理買雞蛋還得先給母雞蓋房子。
齊世昌道:「但這兒真的很有投資價值,只要建設好之後一定能客似雲來。」
何姜決定收回剛剛對他的評價,心想仍舊是天真。
這又不是在城裡蓋個遊樂園,光修路就不是小事,她搖頭道:「齊總,我愛莫能助。」
齊世昌眼裡一絲失望,但還是說:「不好意思何總,我們還是聊聊咖啡園吧。」
何姜還想著他要是繼續下去要怎麼辦,只能在心裡鬆口氣。
這裡風景如畫沒錯,民生艱難沒錯,要是資助貧困兒童的話她二話不說應下來,但現在壓根不是幾百萬的事情,而是個更大的資金缺口,哪怕不忍心也只能拒絕。
不過她多少還是過意不去的,夜裡跟余望嘟嘟囔囔道:「做個好人也不容易。」
倒是余望看破道:「他只是覺得你有錢。」
江河集團市值幾何,讓人生出幾個億也不過是小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