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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上,總要感受一下柴米油鹽與人間煙火不是嗎。
他沒有猶豫便應聲:「好啊!」
陸朝空揚起了唇角,俯下身,在副駕駛前的物品欄拿了兩個純黑口罩出來。
他遞給紀拾煙:「以防被認出來,戴個口罩吧。」
「啊。」
紀拾煙看他,語氣有些惋惜:「那我們就不能親親了。」
陸朝空微怔。
片刻,他按過紀拾煙的脖頸,深深吻上了男生的唇。
「那先親夠。」
被吻的暈暈乎乎間,紀拾煙聽到陸朝空音線微啞道了這麼一句。
紀拾煙想說,和你怎麼親也親不夠,但是他發現陸朝空的眼又深如漩渦了,自己如果說出這句話肯定會被親得更喘不過氣了,於是默默咽了回去。
從雲端落回現實的時候,紀拾煙感到自己的眼尾正被陸朝空溫柔擦拭著。
然後陸朝空又在他泛紅的眼尾落了一吻:「走嗎言言?」
紀拾煙還有些懵,慢慢點了下頭。
陸朝空走到副駕駛這一側,幫他打開了車門,遞去一隻手。
紀拾煙明白了,攥住了陸朝空的無名指和小拇指。
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大多都是等著看煙花展的人群,熱鬧非凡。
有賣鮮花和五彩氣球的小販,吆喝著、向路過的情侶兜售著這些浪漫的禮物。
陸朝空看到紀拾煙望著一個拴了彩色小燈泡的氣球看了好久,直接帶著他走了過去。
陸朝空剛出聲要買,紀拾煙卻突然道:「陸朝空,人多不好拿,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買吧!」
陸朝空一怔,笑了一下:「好啊,都聽你的。」
紀拾煙踮腳,隔著口罩在他側臉落了一吻,然後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邊走,紀拾煙邊眼睛發亮地看著沿途的江景。
不知不覺他就跑到了陸朝空前面,卻還緊緊攥著後者的手。
紀拾煙在看黃浦江上的遊船、對岸的高樓大廈、五顏六色的燈光與裝飾物,目不暇接。
陸朝空卻一直都在看他。
仿佛這人世間的萬家燈火、賭書潑茶,都不及眼前這個男生。
一輪很大的遊船駛過,江面盪開了泛著光的點點漣漪,紀拾煙驚嘆了一聲,拉著陸朝空跑到欄杆邊。
遊船金碧輝煌,每處角落都被燈光照亮,連帶著投影在水面的波光,遠遠望去堪稱一場視覺的享受。
紀拾煙戀戀不捨地看著遊船駛出了視線,回頭,想要和陸朝空分享他的喜悅,卻直直對上了一雙含著溫柔的深色眸子。
紀拾煙一怔。
陸朝空的眼其實很好看,漆黑如點墨,像是溪水沁透過的兩枚眼石,波光與深邃搖曳生輝。
只是紀拾煙初見的他,眼底從來毫無波瀾,仿佛被剝奪了自我靈魂與情感的雕像,連那點能證明人還活著的光都不存在。
就像Liquor說過的,行將就木。
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細想起來紀拾煙已經記不太清了,大概是陸朝空把他從池眠那裡救回來?好像他的笑容就變多了,會主動抱自己,也會要求自己抱抱他。
現在再看去,陸朝空的眼已經生動了起來,對岸的燈火倒映在他的眸底,流淌著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恍若終於在這紅塵有了身份。
方才的分享欲頃刻間被紀拾煙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滿眼都只有陸朝空望向自己的目光。
和陸朝空靜靜對視了片刻,紀拾煙突然轉過身,朝他小跑了一步。
踮起腳,抬手,要抱抱。
陸朝空的眉眼更加柔軟了,彎腰,把他的生生愛戀與不盡人間擁進了懷裡。
紀拾煙抬手,撫上陸朝空的臉側,輕輕描摹著他眉眼的輪廓,試探著開口:「陸朝空,你是一直都在看我嗎?」
陸朝空:「嗯。」
紀拾煙沒想到陸朝空居然直接就這麼承認了,耳尖有微微的發燙,小小聲道:「我很好看嗎……」
陸朝空:「嗯。」
紀拾煙沒有控制住笑了起來,摟緊陸朝空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的頸側。
陸朝空抱著他,走到欄杆邊。
晚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潮濕水汽味道,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亮若白晝。
紀拾煙一手摟著陸朝空的脖子,扭過上半身,繼續去看江岸的景色。
可他腦海里揮散不去的卻總是方才陸朝空的話、和他望著自己的眼。
「陸朝……」
紀拾煙的尾音被淹沒在了人群的驚呼聲中。
天邊突然炸開了第一束煙花。
伴隨著歡呼與尖叫,更多人流涌了過來。
陸朝空和紀拾煙站的位置很好,轉眼間身邊就圍了放眼望去看不盡的人,盛況空前。
陸朝空把紀拾煙往高抬了抬,方便他在人群里更好地看煙花。
紀拾煙仰著臉,靜靜望著漫天光影。
煙火划過黑暗,綻放在頭頂的高空,又落成一夜幕的流星雨。
影子投射在江面,整個世界都被煙花的光包裹,連東方明珠都仿佛黯淡了幾分。
耳邊是人聲鼎沸,孩童們欣喜地尖叫、情侶們甜蜜地對話、父女親切地交談。
紀拾煙看著一聲一聲綻放的煙花,也開心地轉過了頭。
他發現陸朝空還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