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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收回視線。
*
別墅里空無一人,劉嫂也不在。
奚白乾脆就盤腿在沙發上編起紅繩,之前買的東西都只是掉出來了,並沒有損壞。然而她的兩條紅繩都都編織好了,男人仍沒有回來。天空被夜色朦朧,奚白思索片刻,寫了張字條,又把聞祈年的那一條紅繩一同留在茶几上後才回的學校。
這一夜,她竟於睡夢中再次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還有聞祈年。
她被聞祈年從父親的葬禮上帶回京都時十七歲,正值高三,那時的趙家還定居在宋城。
聞祈年將她安排進了京都的一所重點高中。
上學前一天,他把她叫到沙發邊談話,仍然是一副散漫的語氣:「我這人怕麻煩,我希望你上學之後不要讓老師請家長請到我這來了。」
奚白想親近他,又被他的眼神唬住,老實巴交地軟糯點頭:「是找宋助理嗎?」
「......」
聞祈年被她的話哽到發笑,大概是也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瞧著水靈,腦子這麼笨,抬手彈了她一腦崩,白皙光潔的額頭上立馬浮現出紅印。「是讓你好好學習!」
男人的手指是溫熱的,一觸即離,但額頭上被他碰過的地方卻好像燒了起來。
奚白怔怔地點點頭,把考第一當作聞祈年跟她定下的目標。
起初一切都好,班級學習氛圍很好,奚白也樂得靜心學習。偶爾,會在某一個背書的深夜想到聞祈年。
但沒過多久,趙成薛就帶著一家人搬來了京都。他們賣掉了所有含著趙成彥痕跡的東西,憑藉著他當年創立的公司逐漸在京都發展起來。
奚白的好日子自此到頭了。
在班級里見到趙寶珠的那一瞬間,奚白眼前一切美好的景物都在崩塌。那是灰暗高三的開始。
監考老師展開手中寫滿了答案的紙團,嚴厲地盯著奚白:「是你的字跡,小抄也是從你的口袋裡滾出來,你還想狡辯什麼?」
十幾個老師和無數道探究的目光刺在奚白身上,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監控里,紙團就是在她拿紙巾時從口袋裡掉出來的。
她拼命搖頭,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可蒼白的解釋還是招來更多失望的目光。
那天放學後,司機沒能接到奚白。
奚白死活不肯請家長,緊閉著嘴企圖阻止。她害怕聞祈年也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然後不要她。但最後,老師還是打了宋助理的電話。
奚白想,還好。
只是最後誰也沒想到,來的是聞祈年。
男人一身白襯衫,袖子挽到小臂,身後跟著笑眯眯的宋均,還有幾名黑衣保鏢,氣勢逼人,男老師們不敢阻攔。那雙凌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不敢看他的奚白身上:「枝枝,你說實話,抄了沒?」
墓園一面,奚白便說了自己的小名。
是趙成彥為她取的,寓意如枝芽充滿生機,是希望,是要捧在手心裡的珍寶。她至今還記得,聞祈年當時誇了句好聽。
奚白強忍著眼淚搖頭:「我真的沒有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可那真不是她寫的。
監考老師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想說話,卻被聞祈年打斷。
「她說沒有,我就信。」
聞祈年勾唇輕嗤,隨即身後上來幾名警察,眾人大驚,奚白也愣住了。
「把證物送去分析,不是比看起來更加有說服力嗎?」他嘴角銜著笑,姿態看似隨意,卻生生看得眾人不敢反駁。
結果出來前所有人都不讓走,包括看熱鬧的圍觀同學。
最後的最後,事情水落石出——
紙團是趙寶珠指示小姐妹放進奚白口袋裡的,上邊奚白的字跡是小姐妹僱人模仿的。
聞氏集團的律師表示,將會以奚白個人名義起訴小姐妹和趙寶珠。
當著眾多同學的們澄清,就不會有人再說她作弊了。
她跟在聞祈年身後下樓,鼻子一酸,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聞祈年垂著眼瞅她,盯了會兒,難得溫情地拍拍她的腦袋:「行了,現在該哭的是那倆。」
將她送回別墅後,聞祈年就走了。奚白飛快跑到陽台上,看著車輛遠行,心臟忽然重重撞了下胸膛。
——
夢醒後,精疲力竭。
奚白靠著牆壁,看了眼安靜的聊天框,一陣恍惚。
那年的日子其實並不算好過,聞祈年很少在別墅,趙寶珠和她的塑料姐妹花們總能鑽到空子折騰她。但她心裡念著,想著,熬熬就過去了。
可究竟是什麼時候起,喜歡聞祈年這件事讓她逐漸感到難過和疲憊了呢。
和孟曉在食堂吃飯時,不少人都向奚白投來了自以為隱秘的打量目光。
其間飄來細碎的字眼「三角」「顧清時」。
「?」
等孟曉逛了圈微博,奚白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她殺青的當晚,趙寶珠風塵僕僕地趕回劇組,結果剛好撞見女四穿著浴袍敲顧清時房間的門。
本來她就因為奚白和顧清時有cp粉煩得要命,眼下見了這副畫面,瞬間怒從心頭起,衝過去給了女四一巴掌,連帶著奚白和女四一起臭罵了頓。那女四也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反手就打回去,互扯頭髮,還是顧清時和幾個導演合起伙來才把她們倆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