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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總連連求饒:「聞總?聞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啊!您饒了我吧——啊——」
聞祈年驀地輕笑出聲,將那枚菸頭摁滅在他掌心:「求饒有用,要我這樣的惡人幹什麼啊。」
「你說呢?」
第39章
男人雖是笑著, 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像是一隻被觸到逆鱗的凶獸,狠戾而惡劣。
被他踩在青石磚上的朱總奮力掙扎地扭動著, 仿佛一條肥蛆,粗短的脖子上還有一道皮鞋留下的印跡。
奚白心頭猛跳,被這猝不及防地一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卻撞到牆面。
一隻手虛虛扶了她一把。
她偏頭一看, 卻發現是上次在機場為首的保鏢,他見奚白站穩, 立馬收回手退遠。奚白餘光微瞥, 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這才注意到這個朱總的那些花臂保鏢都被黑衣保鏢桎梏住了,一個個蔫成了醃菜。
察覺到她的動靜,側對著她的男人偏過頭來。
聞祈年眼底的陰戾還沒來得及褪去,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聞祈年緊繃的神色鬆動許多,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站起身, 鬆開踩著朱總的腳,抬腳朝她走過去,喉結微滾:「有沒有哪裡傷到了?」
他身上仍攜著淡淡的殺意,奚白的心跳卻平復下來。
她也就是剛剛那一瞬間被他的表情嚇到了, 聞言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謝謝。」
這句謝謝一下子把兩人的距離推遠了。
聞祈年唇角微抿,胸口微酸澀, 他動了動唇, 似乎是想笑, 但又笑不出來, 聲音很低:「沒事就好.....」
「嗯。」
宋均站在兩人身後的角落裡,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就見聞祈年忽地掀眸看過來,神色又恢復了冷硬。
他指尖點了點死豬一樣躺在地上瘋狂咳嗽的朱總,眉眼冷冽:「帶走,讓他長長記性。」
宋均看了眼那朱總,垂眸應聲,轉而視線掃過被黑衣保鏢扭壓制住的花臂保鏢,就沒那麼多耐心了,順著老闆的想法吩咐道:「都帶走。」
那些混子模樣的保鏢被帶走後,朱總也被幾個黑衣保鏢拖走了,庭院裡只剩下奚白和聞祈年。
「你...」聞祈年唇角鬆動,目光在奚白身上流連。
這個深秋的季節,她還穿了條修身的淡紫色長裙,瑩白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邊。披衫也掩不住她霜白的鎖骨皮膚,嬌嫩欲滴。修身的衣裙將她身上曼妙的曲線盡數勾勒出來,走動時風情畢露。
看得出來,這身是有認真打扮過的。
「你和人來這吃飯?」聞祈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單手插兜,指尖用力。
這問的是什麼問題?
奚白困惑:「當然是人了。」
竹水泗這樣看著就很貴的餐廳,應該也不能帶寵物一起吧?
見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聞祈年也發覺這問題問的奇怪,忍了又忍,還是沒克制住追問的欲望,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和誰?」
一碼事歸一碼事,奚白不欲與他糾纏,攏了下披衫。「謝謝你今天幫我,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提,我儘量完成。」
不等聞祈年回答,奚白又補充道:「不能過分。」
夜風拂過,吹動了女人的青絲。
美好得如同一副畫。
聞祈年看著她,陡然間眼眶有點酸。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奚白了。
許是酒意上頭,這些天被他刻意堆積在角落裡的煩悶在這一刻冒出頭來,他不是不想聽鍾鶴的勸告,只是每每想「算了,就這樣吧,再也不要送上門被她羞辱了」,心臟就會泛起一陣綿密的針扎刺痛。
並不強烈。
但卻如同春雨般,無聲無息地隱隱作痛,將他盡力維持的理智抽絲剝繭地全部瓦解。
腦海里昏昏沉沉的,剛才被邵嘉遲懟著灌了不少酒。聞祈年抵了抵牙齒想要保持清醒,喉嚨動了動,啞著聲音:「枝枝,對不起。」
「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不該在最初的時候起了那樣對你不公平的想法。」
奚白驀地愣了下,正眼看他。
男人眼眸黑沉沉的,眉眼間竟帶了幾分頹喪,這與素來意氣風發的聞氏總裁截然相反。
聞祈年呼吸微沉,聲音里夾著些微不可察地緊張,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奚白:「我以為我對叢楨——」
「停。」奚白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眼神很冷淡:「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也沒打算以後還和你有什麼交集,所以不必跟我解釋太多,不想聽。」
「而且你喝多了,你要是再繼續發酒瘋說更多,我怕你第二天起來就要封殺我。」
奚白實在是太了解聞祈年了。
他這個人總是笑著,一副很好相處的很好說話的模樣,但實際上自尊心驕傲得不可一世,和鍾鶴那圈人一樣,就沒在任何人面前服過軟。
這明天醒了發現還給她道歉服軟,要是想跟她算帳怎麼辦。
聞祈年驟然僵住,低伏的長睫輕顫,他的眼睛被酒氣薰染泛紅,帶著水光。說不清的疼痛瘋狂撕扯著心臟,他咬了咬牙,本能地想要離她更近一點,克制不住聲音中的難以置信和艱澀。
他一字一頓,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不堪?」
這話好像是重了點,回想過往數年,除了感情,聞祈年似乎對她有求必應。